山移水改 地名难改 从地名看地理自然环境变迁
□吴构松
在本栏前两期文章中,笔者谈到揭阳、海阳、潮阳等地名反映了大潮州区域地理环境特征、聚落与山、水之间的位置关系。多年来,每到一个地方,遇到包含“阴”字或“阳”字的地名,我总会不自觉地去探求它前一个字是山名还是水名。
前几年,我头一回来到武汉市,由当地朋友带着游览武汉“三镇”:武昌、汉口、汉阳。众所周知,汉口、汉阳的地名是由汉江得来的。长江在武汉市区这一段呈西南东北走向,汉江自西向东从这里汇入长江,在接近长江处修有一座晴川桥联通南北。我们在汉口参观了江滩防洪纪念碑后,驱车沿长江西北岸的沿江大道往东南走。朋友说驶过汉江上的晴川桥就是汉阳了。我说不对呀,汉阳怎么在汉江南岸呢?朋友愣了一下,转瞬明白了我的疑问,娓娓道来——汉江下游河道屡屡变迁。明代之前河道在今龟山以南,位于龟山脚下的汉阳城即由此得名。明中叶成化年间,汉江下游连年大水,在今汉阳以西排沙口、郭师口之间溃决,径直向东形成一新河道,汉水主流改由龟山以北汇入长江,自此汉阳就在汉水以南了。
听了朋友介绍,我恍然大悟。原先对汉阳的认知,不全错,也不全对,正所谓“山不转水转”,最大的问题是我的认识未跟着“转”。
由于地球内营力的长期作用,也由于河流冲积和人类兴修水利、围海造田等因素,潮汕地区地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原先称“港”的地方,如今不见得有港。钱东镇港墘、西港、港畔等带“港”字的村庄,已经看不到海,距离海岸线十来公里。黄冈镇的屿山原来是海里的小岛,如今与海岸线足足相距三公里,周围一片稻田、鱼池。同样曾是海中岛的潮阳贵屿,现今与海边直线距离有二十多公里,是名副其实的“沧海变桑田”。
潮汕地区有多处地名含“汤”字。“汤”,古语意谓热水,有一个成语叫“赴汤蹈火”,潮州话将泡温泉叫做“浸汤”,正是用了“汤”字的古义。潮汕地名有“汤”字的,常有温泉资源,如普宁里湖镇汤头、流沙镇汤坑,揭西梅云镇汤前。丰顺的汤坑最突出,早在1970年就兴建了全国第一个地热发电站。而饶平汤溪的温泉就鲜为人知了。事实上这个地方是有地热资源的,只因上世纪五十年代修建汤溪水库,蓄水后温泉眼就湮没在库底了。
地名学告诉我们,好多地名是自然环境变迁的历史见证。来源于地理地貌、自然条件的地名,是最稳定的,即使沧海桑田,也不容易改变。正所谓“山移水改,地名难改”。
对这类已经“名不副实”的地名,我们可以从字面入手,去探究它所指称地域的丰富信息。饶平柘林,据张惠泽先生考证,古时长着许多叶子可喂蚕的柘树。同理,桑浦山,以古时盛产桑树而得名;饶平的樟溪、澄海的樟林,历史上都是樟树成林;枫溪,原是溪名,因岸上枫树繁盛,后以溪名村,再后来又成镇名、区名。
我出生在饶平钱东,打小就知道本公社西南侧有两个村叫“黄芒”。后来又听到与钱东接壤的澄海盐鸿有一个“黄芒沟”,再后来,又得知本县的海山岛上又有一个“黄芒”。
从海山经钱东到盐鸿,陆路不过三十公里,居然有四个“黄芒”!惊讶之余细想,也觉不奇怪。四地都处在海边,气候、地质等自然条件是接近的,都丛生植株高过人头、花呈淡黄的芒草,居民以这种特征突出、鲜明的植物作为村名顺理成章。当然,同名可以,但不能混淆。进一步了解到,钱东的两个“黄芒”分别冠以“上”字或“下”字,以作区别,盐鸿的“黄芒”依据地形带个“沟”字,叫“黄芒沟”,省称“芒沟”。至于海山岛上的“黄芒”,距离太远,混淆机会太少了,不必介意。由于环境变化,今天在这几个村已难见到成片的黄芒草了,但四个“黄芒”成为一道信息量满满的“地名景观”。
对于地名内涵的推论和考证,可以作为地理、水文、气候研究的重要手段,也能为今天的经济开发、社会建设提供某些启示。譬如说,潮州是否可以结合“创森”行动,在枫溪区的一些地方乃至整个枫江两岸进行规划,种植一定规模的枫树,营造中国瓷都独特、美丽的景观呢?
新闻推荐
凤南村在做足疫情防控措施的同时抓好复工复产,扎实推进脱贫攻坚工作。林洁松摄□记者许小鸣贫困村如何在抓好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