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青梅往事
李 陶 摄
▲▲庄园园
远山凝重,夜幕轻垂,疏星碧照,一轮圆月高悬在深蓝色的空际,淡黄色的光轻轻地洒在身上。我遥望远方,遐思稍纵,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青梅往事,无限心绪不自觉地徜徉在那记忆的小山村里。
我的小山村——竹苏村,在揭西最西的镇的西南部山区。从镇区到外婆家里,还有将近十公里远的路程。这里的地貌真的像一个小小的山窝,山地面积是耕地的十几倍。外婆家在半山腰上,早起时总能欢乐地看到猪圈里肥猪拱地,牛栏里母牛舐犊,院子里雄鸡鸣唱。还记得望中升腾的炊烟袅袅,难忘那土灶做出的饭菜特别的香。
还记得那时候,屋后那茂密的树林总是有野猪出没,有时菜地会被拱开了一大片。闹得凶了,村里的青壮年就会带着土狗和土铳出门,搜寻野猪下落。那片幽深的林子就像方外之地,一直是我不敢涉足的“野猪林”,屋前屋后方圆几里的果林才是我的小天地。从小到大,我看着青梅花开,等梅子挂果;看着桃子花谢,盼桃子长大;闻着橘子花的清香,想着橘子成熟……我漫山遍野去找空心泡(刺莓)和当泥(山捻子),有时摘到未成熟的山棠梨,那滋味入口苦涩难当。
那时,我期待着长大,渴望走出小山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当我真的离它而去,距离却化作淡淡的乡思,登高一怅望,烟霭隔乡关!然而怕相思却害相思的乡愁啊,就如誓不再吃棠梨,却在书里读到“棠梨叶落胭脂色”时油然而生的那种美好。此时此刻,照彻人间的月光为我编织回忆的羽翼乘风而去,带我追寻遗忘在那个小山村角落里泛黄的曾经片段。
孩提时记忆的张力拨开了岁月的蛛丝,慢慢地铺陈开来。外公外婆早已搬离了旧宅,土屋无偿地留给了亲戚。多年以后,我们常常谈起那曾经给我们带来无限欢乐、怀念和留恋的土屋。青黑色的砖瓦染上了时光的印记,土坯垒就的墙壁开始斑驳脱落,堂屋的桌子和板凳上面不时落满了厚厚的尘埃。虽然夜间凉风习习依旧,但是晒谷坪上却没有了谈笑的老人,旁边也少了嬉笑的孩童,只留下目中无人的青苔肆意生长蔓延。
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河水是那么的清澈,河岸两边绿竹灌木,河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在村前缓缓流淌而过。盛夏之时,一群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们临水自照,在溪水中洗头,长长的发丝如青荇一样随流水漂荡。在我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还能回忆起从岸边走进溪水时,脚踩着圆圆的小石头和绵软的细沙的感觉。纵是时光飞逝,我都还记得那清凉的溪水里,跟小伙伴们嬉水打闹的情景。溅起的水花在午后的阳光里闪耀着银色的光芒,是我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里最炫丽的记忆。
我想,在泥土里跌爬打滚过的野孩子,可能对大自然的美都会有不一样的体验和感受,对一草一木的感情也更为深厚。青春不易,芳华数载,那小山村的一草一木都留着我的痕迹,记录着我成长的轨迹,勾勒着我温暖的心动,描绘着我最简单的梦想:看花开,盼结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管我如何渐行渐远,它依然将这美好的点点滴滴赠送给我,如影随形,我将带着这厚重温馨的礼物,不忘初心,昂首阔步。
光阴荏苒,听蝉声几度,物换星移,时间之河川流不息,我们也都各奔东西,有了不同的际遇和机缘。韶华过隙,人生百态,行进的我们总是带着某种无奈和困倦,我总是一直感慨那些快乐和纯真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
顾影幽思明月夜,我在清亮的月光中,把记忆里的青梅往事再一次细细整理、妥帖保存。将来的某一天,或许是生活中不经意的一件事、朋友无意谈及的一句话,又或是走在街头听见的一首歌,就可以把我牵回过去,仿佛又置身于那时、那刻和那地、那些人在一起,彼此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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