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余载临池不辍画中见笔见韵见拙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江粤军
6岁开始学书画,早早就有“神童”之称的庄小尖,由于各种原因曾中断绘画多时,但在不惑之年重提画笔,他迅速找回状态,并曾得到老师赖少其称许:“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看了小尖画有感于此。”
近日,已是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研究员、广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教授的庄小尖,在广州与亨美术馆举办了“抱朴守拙”作品展。说起画画上的成绩,庄小尖将其归功于数十年在书法上从未间断的探索。“画停了,读书、写字则一刻都没停。”这便是“书画同源”最生动的个例吧。
笔墨气脉加色彩
写出国画新神采
本次展出的25张画作大部分为庄小尖这一年多来的新品,既展现了他一贯的拙厚绚烂风格,又展现出了更为明显的生动气韵。
《青藤书屋》是庄小尖今年在绍兴徐渭故居写生的作品。整张画作气脉流转,石头的关系处理得很好,光影效果也非常棒,仿佛有月光披在“自在岩”上,让人觉得画上的一草一木都会呼吸。事实上,庄小尖所用的是比较传统的技法,画面也不复杂,但因为无论树木、石头都是靠他深厚的书法功底写出来的,因而味道十足。“画画就像写字,线条是有节奏感的,彼此之间也是有呼应有关系的。某个地方稍微慢一点,味道可能完全不同了。”
很多人喜欢庄小尖的画,也临摹他的画,但却判若两样,原因就在于线条达不到这种质量,便没什么看头了。
这种写碑写籀的笔墨,在他所画的美国西部大山和所塑造的《高台名屋》中,都展现得非常清楚——画面上有一种雕塑感,让人觉得每一块山石都是立起来的,而且脱离了对象的形,直入对象的意与神。但与他几年前的作品相比,又显得灵动了许多。那时候庄小尖正处于新的蜕变期或者说瓶颈期,作品厚重有余而灵性不足。这些年他通过行走世界,笔墨变得松动起来,气魄还在,气象仍大,同时画面又奔流起来,让人感觉到他又一次破茧而出了。像这次展出的《雁荡灵峰奇》,山石和树木似乎都是会动的。“以前比较直线条,现在用笔更加婉转。很多人画画,都只是解决图式问题,这里一块肌肉那里一块骨头,血脉没有打通,看起来就很僵化。”
尽管笔墨很中国化,但在色彩上,庄小尖却是用国画的颜料,画出了塞尚、安德烈·德朗的感觉,视觉冲击力非常强,而不是国画通常的轻透。问他秘诀,庄小尖笑称,他所用的是最普通的马利牌国画颜料,颜色用得也不多,秘诀都在调色盘里。“颜色的规律,像同类色对比,明度、灰度对比,都可以讲可以教,但最关键的差异就那么一点,而这个是属于天生的感受力。”所以庄小尖表示,调颜色的过程是身不由己的,那种体验无法言说。像他画越南的大叻,用点状块状的红色,抽象而生动地展现了山上的一片三角梅,让人一看就觉得心花怒放。
正如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秘书张桐瑀所说:“庄小尖的山水画,将中国画传统要素包孕在现代气象之中,其意也新,其韵也深。”
十年上溯一书体人书俱老不放松
本次展览既有绘画作品,又有书法作品。因此,庄小尖还特别挑选了两张书画相生的大作品,一件为《醉翁亭记》,上面题写了欧阳修的整篇文章。一件为《隋梅》,是去年庄小尖到天台山游历后创作的。这棵梅树已有1400多年历史,岩壁上“隋梅”两个字是赖少其先生题写的。庄小尖跟随赖老多年,创作这件作品时激情澎湃,还题写了长文。
书法作品中,有一件为《一以贯之》,这大概是他习字最精准的概括。几十年来,即便是在困境中,他都会每天坚持写字。“有感觉没感觉都写,开心不开心都写,在海南岛时,住在茅草房里也写,在广州美术学院学雕塑担心老师认为我有"逃跑"思想,不安于雕塑专业就不敢画画,但字还是坚持写。每天最少写一个小时。有什么苦恼都可以靠写字来排解。”庄小尖如是说。
他写字也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方法。近十年来,他才真正进入大篆,写《毛公鼎》《散氏盘》,一点都不急躁,十年上溯一种书体,安安静静等待人书俱老。“书法界有一种说法,认为汉字的起源在甲骨文、金文,要从篆书入手写起。说起来也没错。但我个人觉得年轻时理解力不够,人生阅历不够,从唐楷往上追溯,目光和认识才会跟得上。积淀厚了,水到渠成。如果从篆书开始,不一定走得动。”
小学时,庄小尖楷书学柳体,当时就获得了全普宁小学生比赛第一名,还上了报纸。后来他又学欧体,也写了几年,还是觉得不够厚重,于是开始学颜体。然后学行书,他挑选的是王铎。“很多人喜欢王铎的字,但学了很难出来,他是有习气的,不能学。所以后来我又要花很大力气把王铎的痕迹洗掉。”
认知就是有一个过程。现在大篆他写厚拙灵动的《散氏盘》,但一开始进入,他学的是《毛公鼎》,觉得更漂亮些。虽然主攻大篆了,他同时也会写二王,主要是临王羲之的手札。“要让笔下的大篆行气贯通,就得多练行书。”甚至庄小尖认为,他的画结构好,布局好,穿插好,也是从写字中来的。“当然,画画是需要创作冲动的,心中得有个"魔鬼"想跑出来才能下笔。所以画画很难,我一年也没画几张。”
所谓“与世隔绝”
无非拒绝浮躁
作为一名专注执著的艺术家,庄小尖还曾说过:“想画好画是要与世隔绝的。”这句话到底应该怎样理解呢?
庄小尖表示:“这句话当然是矫枉过正的。只要活在当下某个特定时期,就不可能与世隔绝的。所谓"与世隔绝",只是从繁琐的社会事务中脱身,在一定的距离范围中从外向内看自己所处的时代和环境,这样才能用更准确和冷静的态度来进行表现。同时,今天人们的心态都比较浮躁,我所说的"与世隔绝",也是希望画家能保持良好的心态,静心创作,冷静地寻找更本真的表达方式。”
的确,在众声喧哗的当下,庄小尖是做到宁静致远的。为了回到画画这条路,他曾完全放弃工作四年,可以几个月安坐画室中,看书写字。画画灵感来了,即墨挥毫,不假思索;灵感走了,他游走于山水间,写生记录……由此去建立自己的审美方向,开拓创作思路。“画家处在即时社会环境中,无论主动还是被动与社会发生关联,都不可避免在创作中打上社会烙印。在这样的前提下,创作者笔下表达出的主观成分高低,即是创作者状态和境界的反映。当创作者具备了较高的洞察力更容易在作品中呈现出本质的、概括的表现方法。因此,在我看来,强调对个体心境的关照,并不会削弱个体与时代的关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立意基点越高,越能抓住要害,把繁复的形式最大限度、一针见血地简化。”
所以,现在他的山水画作品,抽象成分越来越重。
所以,另一位岭南当代艺术大家林墉先生如是评价他:“小尖能画画,能书法……我想,不必天天总想惊人。不必天天都是第一。与其第一,不如唯一。与其惊人,不如感人。深一些,高一些,厚一些,实一些。小尖山水,凝重沉郁,古静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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