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客回乡记
▲▲邝兴汉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月圆人更圆。
1980年中秋节刚过,揭西月潭村家中,家人们骤然听到屋外有人高声传唤着:番客来啦!……暹罗有几位番客回乡啦!我们便奔出门外,探听喜讯。只见寨门口已堆满了人,几个番客被围住中间,他们身旁放着沉甸甸的各种行旅包。番客一个个满面春风,与先到达的乡里亲人诉说着,呵呵地谈笑着。
整个寨门口被围观的乡人堵塞了,大人小孩来了一批又一批,真比寨内做大戏、映电影还热闹。
片刻,各自的家人、亲人,拥着自家的番客亲人回到家中。看热闹的人们仍然在各位番客的家门口继续围观,高龄的乡亲彼此互道离情别意……
喜出望外的岳母娘以及家族中的一群亲人都沉浸在难言的喜悦中,几位邻居高龄乡人进屋道贺:能回来团聚是多么难得啊!恭喜,贺喜!……年近八旬的岳父的大兄如宗伯父更是喜形于色,激动着说:“本港啊,几十年了,回来了,回来了,老兄弟再相见了啊,看你孙儿孙女一大群啦!”“欢喜吗?高兴吗?”伯母也亲切地指着我的那群孩子说着,“现在好了,家人都团圆了!”
此时此刻,我站在众人之中,也高兴得说不出话来,陪在岳父身旁,递茶送水,呵呵地憨笑着。
大约到了黄昏时分,乡亲们仍聚集屋里屋外,天将黑下来才渐渐散去。屋里直到此时,才稍微安静一些。家族里的亲人们与岳父相互诉说,有岳父的胞兄“老番客”如宗伯父,凤湖伯母以及叔婶与众位亲堂弟妹。众人高兴地谈论着,倾听着岳父此行及泰地亲人的状况等等。
晚了,合家共用晚餐后,岳父清点了一下行旅行装。啊!那么的厚重,特别对于我这个历经坎坷,历尽贫寒的一个乡里家庭来说更是多么的雪中送炭。粗列一下,有过境香港才能购到的香菇、虾米、咖啡、牛奶,以及少许衣物,更有上海制造的双筒凤凰单车、缝纫机和日本制造的超日三针自动手表、金银丝眼镜,韩国造的毛毯二套等等……多么让家人们快活高兴!
此后数日,乡亲及远乡亲戚来往不绝,有贺喜蛋的,更有贺猪肉卵面线大花篮的,迎来送往,一家人在欢天喜地中忙得不可开交、不亦乐乎。隔二日,在队间前大埕中摆设几桌晚宴,与乡人亲戚共庆岳父离乡40年首次回归故里顺利与亲人团聚之喜,并答谢众乡亲、亲戚盛情迎接之情。
几天之后,岳父拍板帮建2间新厝,敲定厝地,明年带钱再回来……
岳父的承诺兑现了,果真于次年夏月偕同番娘双双再回故里,并带齐款项,让番娘(祖籍海南)也来乡里看看,会会亲人。
岳父这两次回归故里并立业于家乡中,让后代子孙安居乐业,使我家老少生活改观了,更上一层楼。
过了两年,我们全家从月潭故居搬进榕城的商住房。我的家人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城里居民。此后,岳丈又回归故乡两次,在榕城新居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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