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支工农革命军的重要组成部分，参与拉开了湘南起义序幕的汝城暴动 铁流千里的海陆丰农军

刘汉升 陈夏阳 林奕生 薛景烈

91年前，在1927年“八一”南昌起义之前的7月，由中共中央军事部任命的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二师，是最早被任命并打出“工农革命军”旗号的队伍，是中国第一支工农革命军。他们在战略要地湖南汝城举行了暴动，由此拉开了湘南起义的序幕。提起中国第一支工农革命军，就必须要提到第二师创建人之一的吴振民和海陆丰农军。

一、吴振民和海陆丰农军

吴振民是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二师的创建人之一。他也为创建全国第一个县级苏维埃政权——海陆丰苏维埃政权发挥了重要作用，并为创建全国第一支农民自卫军，做出了重大贡献。

吴振民，浙江省嵊县人，于1898年出生，1924年8月考入黄埔军校第二期辎重科学习，不久加入中国共产党。1925年2月，他与黄埔军校学生一道，在周恩来的带领下，参加了第一次东征，于2月27日攻下了海丰。3月2日，吴振民被任命为国民党黄埔军校特别区党部特派员，兼黄埔军校政治部驻海丰代表。16日，成立了海丰农民自卫军，李劳工任总队长，吴振民受党组织派遣任分队长兼军事教官。这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第一支农民自卫军。

第二次东征后，海陆丰特支委改组为中共海陆丰地方委员会，吴振民被选为军事委员。他迅速扩建了农民自卫军，不久兼任了农民自卫军大队长。吴振民带领农民自卫军在海陆丰大地上，清除陈炯明的残部，消灭当地的反动武装，粉碎反革命武装叛乱，敢打必胜，显露了非凡的军事才能。

国民党反动派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以后，4月15日广东的国民党新军阀也在广州、汕头进行反革命大屠杀，革命形势急转而下。鉴于东江各县与广州的中共广东区委已断绝了联系，为了便于统一指挥东江各县的革命斗争，决定把海陆丰地委改为中共东江特别委员会，吴振民当选为特委的军事委员。东江特委成立了救党委员会，作为公开的领导机关，并把4000多名农民自卫军改编为农工救党军，吴振民为总指挥。1927年4月30日凌晨，中共东江特委领导海陆丰人民举行了第一次武装起义。起义主要领导人为张善铭、吴振民、张威、刘琴西等。吴振民指挥农工救党军袭击了海丰县公署，缴获了警察的枪械。5月1日，海丰、陆丰临时人民政权分别成立。吴振民当选为海丰临时人民政府委员。此时，东江特委把农工救党军改编为工农革命军，吴振民担任大队长。7日和9日，惠州、汕头当局分别派出反动武装，从东西两个方向夹击海陆丰工农革命军。吴振民指挥工农革命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敌強我弱，为了保存实力，工农革命军撤往山区。

二、艰难的征战历程

在史学界有句有名的口号：奔向海陆丰。讲的是南昌起义部队余部、广州起义部队余部奔向海陆丰，与当地的革命武装力量相结合，巩固扩大海陆丰革命根据地。但在这两支部队未抵达海陆丰之前，有一支革命武装力量在吴振民的带领下，从海陆丰出发，万里长征，转战南北，挺进粤湘边，在战略要地汝城参与了武装暴动。这过程是怎样的呢？

1927年5月20日，吴振民带领工农革命军300多人退至陆丰山区的新田，与普宁、潮阳等地起义后撤到这里的200多农军会合。此时，中共东江特委开召了东江各县党的负责人联席会议，会上决定成立惠潮梅农工救党军指挥部，由吴振民担任总指挥、杨石魂任党代表。下辖两个团，第一团以海陆丰农军为主，吴振民兼任团长、党代表；第二团以潮梅农军为主，由钟鼓为团长，李芳岐（李运昌）任党代表（ 李运昌建国后担任交通部常务副部长、司法部第一副部长、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同时，还成立了前方特别委员会，以吴振民、杨石魂、林甦、余创之、李芳岐等5人为前委委员。会议认为，敌人已有三个团进入海陆丰，且一定要找农军决战，因彼此力量悬殊，乃决定避走敌人防守薄弱的五华。由此，惠潮梅农工救党军转移到五华，利用五华红区扩编，为共产党打天下掌握一支队伍，然后北上，到武汉接受中共中央调遣领导。队伍要出发，父老乡亲前来送别，大家依依不舍。有一位军事干部写了一首诗，表达了当时的真情实感：慷慨离乡去，从容赴战场；血花开主义，情泪湿衣裳。

农工救党军600多人、400多支枪，从海陆丰出发，5月下旬进入五华县境，遭到当地反动武装的截击；同时，后又有陆丰的敌军柏天民一团尾追而来。前有堵，后有追，怎么办？吴振民向前委建议，改变前进的方向，得到前委的支持。经兴宁、梅县、平远，进入江西寻邬县境内，在这里打了一个胜仗，缴获了国民党第五军独立第六师补充团的武器装备，以及给养。随后，绕过安远，经会昌、信丰、南康等地，千里行军一路血战。到达上饶时，吴振民提出夺取上饶城不能硬拼，要智取。在他安排下，他们打出了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四军的旗号进城，受到当地的官员、豪绅的欢迎。按行动计划，农军将反动县长、“清党委员”、恶霸豪绅抓了起来，收缴了保安团的武器，打开监狱释放了一批政治犯。同时，部队给养得到了补充。6月下旬，农工救党军经遂川到达湖南酃县。随后，在行军途中，得悉长沙发生“马日事变”，他们不敢轻率前进，辗转到汝城。

汝城的工农运动蓬勃发展，他们的到来，受到中共汝城县委书记朱青勋的欢迎。当时在汝城，除了东江农军500多人外，还有高静山带领的宜章农军近百人，加上汝城当地工农武装，合计近千人。下步怎么走?前委经研究，确定派杨石魂、林甦、方达史分水陆两路抵达武汉，向中共中央请示汇报。

三、周恩来的关心和有力指导

1927年7月3日，由吴振民派出的水陆两路代表潜抵武汉，向中共中央、中央军事部作了汇报。

中共中央军事部负责人周恩来十分重视，他与聂荣臻召来共产党员、国民革命军团政治指导员陈东日，对他说：“目前汪精卫政府的反革命活动已逐渐明显，国共合作已近破裂，分家不可避免，我们党只能重新起家建立自已的革命武装。”

周恩来又对陈东日说：“广州‘四一五’反革命事变后，成立了中共东江特别委员会，统一领导东江各县工农举行的暴动。东江特委于5月中旬在陆丰县新田集中精锐农军600余人，组成了惠潮梅农工救党军，由中共东江特委委员吴振民为总指挥。这支农军历经艰难转战，已进入工农运动仍蓬勃发展的湖南汝城县，他们派出杨石魂等三人潜来武汉向中央请示斗争方针。”

随之，周恩来严肃地对站起来的陈东日宣布：“中央军事部决定，委任你为中央军事部特派员，你同武文元和派来的代表一道回汝城，带领这支农军速来武汉，听候党的调遣。”

陈东日领受任务后，与武文元等马上启程，他们于7月9日扺达汝城。当天，陈东日将周恩来的指示，向惠潮梅农工救党军的前方特别委员会的吳振民等委员作了传达。会上，大家一致同意遵照周恩来的指示，将队伍拉到武汉，接受中共中央的调遣。

在复杂的时代背景下，为了迷惑敌人，加快速度顺利通过沿途，他们打着“国民革命军”的旗号，从汝城往沤水、耒水，都乘船前进。途经永兴县城，在陈东日、吴振民的指挥下，农军们砸开监狱，释放了一批被反动当局关押的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

1927年7月18日，农军抵达衡阳。周恩来一直关注这支前往武汉的队伍，此时武汉的形势已恶化，为了保护这支革命队伍，使这支队伍安全。周恩来派员到衡阳，令农军不要往武汉了，返回汝城。

陈东日、吴振民听后，心里很感动，周恩来在这严峻的形势下，日理万机，还处处关心着这支农军。此时的周恩来将要启程，前往南昌策划南昌暴动。

四、汝城暴动

汝城地理位置特殊重要，地处偏僻山区，位于湘粤赣三省交界，进攻可上衡阳下广东占领城市，退却可在山区保存力量。虽轰轰烈烈的大革命运动遭扼杀，但汝城的工农运动却如火如荼，这引起了中共中央的重视，他们看到了以汝城为中心开展湘南暴动的前景。

根据中央军事部、周恩来的指示，农军返回汝城，在汝城就地举行了暴动，当晚就占领了县城。他们又根据中央军事部指示，将东江农军与汝城等地农军合编成一个师，番号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二师。这是中国第一支由中共中央军事部任命的工农革命军。陈东日为师长、吴振民为副师长、武文元为参谋长。下辖三个团，广东农军、汝城农军、其他各地在汝城农军各编一个团。同时，师里成立了党的临时特别委员会，归中共湖南省委领导。

汝城土匪头子何其朗（其人后来派土匪去抓路过汝城的朱德军长领赏，朱军长急中装扮伙夫躲过劫难。解放后，何其朗被我政府镇压。）勾结滇军军阀范石生部，以三个团的兵力分三路包围了县城。陈东日、吴振民指挥我军反击，敌強我弱，陈东日与中共宜章县委委员高静山指挥宜章农军从后街突出包围，与李运昌带领的部分农军上了县城的西山。吴振民率领一团在城北九塘巷阻击数十倍于已之敌，该团为广东农军，他们个个奋勇，毙敌五六十名，但因寡不敌众，三个团中该团伤亡最大。吴振民在激战中身负重伤，其他的分散突围。

身负重伤的吴振民由两位农军背着突围撤出火线，转移到濠头圩高山地区的樟溪苦竹坳的一座破庙中疗伤。当地村民钟明亮夫妇十分认真负责，为他敷药、熬汤、送饭、站岗。但终因伤势严重、伤口感染，吴振民于8月22日壮烈牺牲。因当时敌人严密清乡，钟明亮他们只能在庙边将英烈草草安葬。

团长钟鼓奉命被派回海陆丰汇报工作，原惠潮梅农工救党军部分农军也返回海陆丰，钟鼓等受到彭湃亲切接见，并予鼓励和表彰。这批返回的农军军事素质好，在此后的海陆丰第二、三次武装起义中，成为了军事指挥员和战斗骨干，在起义的战斗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还有部分原惠潮梅农工救党军留在汝城一带，跟着陈东日师长继续战斗。惠潮梅农工救党军从海陆丰出发，万里长征，打破围追堵截，血战到底，与汝城农军一起组建了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二师，在汝城举行暴动。一批原惠潮梅农工救党军的农军在转战征途、在汝城暴动中牺牲了。

汝城一场鏖战，东江农军被打散，少数人冲出重围到壕头圩集中。此后，团党代表李芳岐集合残部，补充人枪，编成一个团。湖南省委指示他们进攻桂东县城，然后再取汝城，以响应秋收起义。不料，他们占领汝城后，又被潜伏在城内的敌人袭击，队伍被打散。李芳岐收拢被打散的官兵，继续转战打游击。毛泽东同志领导的秋收起义爆发后，李芳岐率部向井冈山靠拢，部队遭到了強敌的围攻。李芳岐辗转联系“八一”南昌起义部队未果。他无奈之下，于1927年11月返回北方找党组织，在北方发展，也将李芳岐的名字改为李运昌。

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二师师长陈东日收拢旧部，坚持武装斗争。1928年1月，陈东日又被任命为中共宜章县委委员、军委书记、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三师副师长，参加了朱德、陈毅领导的湘南起义。陈东日在智取宜章、砰石大捷战斗中，协助朱德侦察敌情、出谋献策，组织农军配合部队夺取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朱毛井冈山会师中，他担任第11师32团党代表。在黄洋界保卫战中，陈东日率部英勇杀敌，取得了保卫黄洋界战斗的胜利，受到毛泽东同志的表彰。陈东日带领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二师的旧部，在毛泽东、朱德直接领导指挥下，为了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战斗。

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二师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最早被任命，并成建制打出工农革命军旗号的队伍。举行汝城暴动，拉开了湘南暴动的序幕，也为朱毛井冈山会师积聚了武装为量。部分农军返回海陆丰，成为参加海陆丰第二、三次武装起义的指挥员和战斗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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