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乐宗师吕文成把毕生精力投入到广东音乐的创作和发展中 让广东音乐“步步高”
文/本报记者 冷启迪
图/本报记者 孙俊军
少年早成
自学粤曲、革新二胡
与喧闹的南下市场一墙之隔的是南下社区，这里曾是小渔村，吸引了众多氏族定居。1898年，吕文成出生在此，长到3岁时随父亲远赴上海寻求生路。
童年的吕文成在上海的银匠店当童工，当时上海是广东人的聚居地，广式茶楼里通常设有歌坛，香港歌伶时来演唱，粤剧班也常来演出，耳濡目染下，他爱上了唱粤曲。
与家境富裕的孩子可以读私塾相比，家境贫寒的吕文成10岁才正式走进学堂，免费在由教会所办的广肇义学读书。清末民初的上海，音乐活动频繁，吕文成获得大量学习音乐的机会。吕文成选择在一家比较大的俱乐部的粤乐队里做杂工，负责乐器摆收等杂务。在此期间，他专心观察乐手们吹拉弹唱，听乐社的老艺人演奏音乐。在排练前后，更挤出时间学习拉二胡、打扬琴和唱粤曲，只要有空就闭门苦练，演奏技艺日益提高。
这段经历，是他最快乐的少年时光，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他像一个对知识充满渴望的孩子一样，贪婪地吮吸着民间音乐的精华。他勤学苦练，自学成才，11岁时二胡已拉得相当不错，经常参加各类演奏。1919年，上海成立了“中华音乐会”，吕文成是最早的会员之一。从上世纪20年代开始，经常参加“精武体育会”“广东大戏院”等处的演出，声名渐噪。上海的唱片公司请他灌录粤乐和粤曲的唱片，上海无线电话室（即电台）请他演奏粤乐、演唱粤曲。吹拉弹唱吕文成件件皆能，擅长于演唱粤曲的“子喉”（即“青衣”），所唱的《潇湘琴怨》《燕子楼》《小青吊影》等曲，饮誉艺坛。
他是公认的技艺高超的二胡演奏家，受小提琴演奏的启发，他把二胡外弦由丝弦换为钢弦，并采用了两腿夹持琴筒的演奏方法，使得二胡音色高亢、音量扩大，音域也更为宽广，并运用了二、三把位走指法和独特的滑指法。这种改革后的二胡，现称高胡，音色华美明亮，能够驾驭不同种类的民族音乐，极大地拓展了二胡的演奏空间。如今，高胡已成为广东音乐中最主要的特性乐器之一，而吕文成也被誉为“二胡博士”。
“精神音乐”振奋人心
本土戏剧创作名家缪文森曾经在2018年创作编写了《粤乐宗师吕文成》一书，他花费多年时间和精力搜寻吕文成的人生轨迹以及他一生创作的200多首粤曲曲目。
“一·二八事件”发生后，吕文成离开上海，到香港定居。居港期间，吕文成被“新月”“和声”“歌林”等唱片公司聘为艺员，长期从事藻制广东音乐、粤曲唱片工作和乐曲创作。他写了大量抗日作品，激励人们的爱国热情和抗敌斗志。这一时期，他创作了《泣长城》《樱花落》《送征人》《台儿庄之战》《恨东皇》等抗日乐曲。香港沦陷之后，吕文成颠沛流离于香港、广州、澳门及珠江三角洲乡镇，到处表演《齐破阵》《凯旋》《岐山凤》等来鼓舞民众，并将之灌制成唱片。据中国唱盘公司、大中华、新月、歌林、和声、高亭、百代、胜利等各唱片公司以及中国解放后建立的中国唱片社复制的、由他演奏演唱录制的唱片的不完全统计，有二百七十多片。
大约从上世纪30年代开始，西方音乐逐渐传入中国，为丰富粤乐的表现力，他大胆将西洋乐器运用到粤乐的演奏中。他奏扬琴，何大傻奏夏威夷吉他、何浪萍吹萨克斯风、程岳威打爵士鼓，这一全西洋乐器组合，在当时造成很大轰动，被誉为粤乐界“四大天王”。
1933年，广东三江大水灾，他积极参加了由香港钟声慈善社主办的救灾义演。此后，吕文成多次与尹自重、何大傻等到中山、台山、广州等地演出。1944年，吕文成第一次重回中山，他与尹自重、何大傻、程岳威联合演出。1947年、1951年，吕文成又曾两度返乡演出，最后一次演出时，他向当地“小雅山房”乐社赠线装琴谱，嘱咐他们“不要丢疏技艺，要把技艺传授给后一代”。
缪文森曾经聆听过1947年的那次演出，“吕文成携爱女吕红和歌伶蒋翠云同回，演出由白虹音乐社拍和，演唱了五天。当时的中山《国民日报》广告称：淇园茶厅重金礼聘音乐大家吕文成、星腔斗蒋翠云小姐、天堂小鸟吕红，落力演出。演奏曲目有《凯旋》《齐破阵》等。吕文成不但是演奏家，还是演唱家，可唱平喉，更多时候反串子喉。我是随母亲去听的。那天晚上，我们来到花红巷对面的大中堂口，母亲和我在茶厅边吃点心边看演出，乐在其中。印象较深的是听了吕文成演出的子喉曲目《貂蝉拜月》和四大天王合奏的"特别快车"当时称之为精神音乐，听着它们就很振奋。它不同于纯粹的广东音乐，带有流行乐曲的韵味，看来是吕先生他们在广东音乐基础上的创新。”
《粤乐宗师吕文成》一书中详细记录了吕文成创作的曲目，《普天同乐》《平湖秋月》《蕉石鸣琴》《步步高》《银河会》《青梅竹马》《醒狮》《齐破阵》等粤曲在吕文成和其它曲艺家的共同努力下，不仅广泛流传于粤语地区，在全国都有知晓度。
缪文森说，吕文成的作品极富艺术技巧和群众性，是近百多年来，粤乐流行地区作品最多、质量无出其右的一位民族曲艺奇人。他介绍说，中山有100多个民乐社团，许多团队都会演绎吕文成的曲目，在文化艺术中心，每隔几年都会举办相关的音乐会，中山人以这种方式，缅怀这位本土音乐文化使者的成就和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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