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它书一卷,胜我命半条
谭国锋
据父母说,我周岁“抓周”时抓的是一本书,从此就和书结下了不解之缘。还没上学,我就缠着父亲要买书。父亲先是给我买些连环画,后来在我的央求下又在闲暇时给我讲解书上的内容。上学认字后,我看书的劲头更大了,甚至在熬粥、做饭的时候也看,弄得原先希望我能主动多看书的父母干脆就骂我看书看得入了迷、中了毒。
年轻时爱看传奇说部和武侠小说,有时还把自己想象成里面的主人公。
上初中时,学校在每一学期开学时统一收取了整个学期的早餐费。有一段较长的时间,我在学校里往往早餐时大吃一顿,午饭不吃,晚饭才吃,这是为了省点钱买书。后来我为此写下这样的诗句:爱它书一卷,胜我命半条。那些用“半条命”换来的书,保留至今的却没有几本了。
大约是1997年下半年起,我开始勤奋地写稿投稿,因此有幸得到《羊城晚报》的编辑孙启军老师的直言棒喝:“你看的能长学问的书还不够多!(大意如此)”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此后十多年,我发奋向学,购书几乎用掉每月的一半工资。虽然仍然没什么出息,但心却有时会因书香的熏陶而感到充实。
后来,我恋爱、结婚、生子、父亲两次瘫痪、母亲胆结石加肾结石、岳父建房子、妻子因身体不好要长期诊治和吃药、表姐得白血病、外婆动手术……花钱的事不少。为了省下两块钱的公交费,我往往步行几站的路;为了省下五角钱,我往往要等下一班公交车(譬如同是从江门汽车总站回五邑城或江门大厦,不同的公交线路是有五角到一块钱的差价的);吃仅能充饥的便宜的快餐;平时洗衣服的水也收集起来,先拖地,再作冲厕之用……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些,但因为有书为伴,我的精神生活却非常充实。
因为爱书,我一直想开书店。我的这一想法遭到我的一位老师的大力反对,“我说的!现在谁要让你开书店,那他就一定是个坏人!”我明白他的意思:如今读书风气大变,买书的人已很少了,而这本已少得可怜的人里面的大多数往往又是习惯于网购。我若开书店,搞不好连书店的租金都交不起。连我这样几乎可以说是“不可一日无书”的书虫也渐渐少买书了,何况他人?
书还是要看要买的,只是渐渐改为以搜求价格更为低廉的旧书为主了。有一回在白沙公交站边的地摊上挑选旧书,偶然见某本书扉页上有狂草的两行字:“年少无知,自称阿叔。哈哈!”我不由得失笑。这也是我曾有过的经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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