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上的“生命守护者” 走近打捞队领头人陈悦昌

江门日报 2021-04-08 08:14

陈悦昌从壮年时就参加打捞队工作,救了不少人。

文/图江门日报记者张华炽

通讯员高园

清明时节,和往年不同,今年并没有下多少雨。午后,年过六旬的陈悦昌来到打捞队船只的停放点,登船、烧水、沏茶。西江的禁渔期还没有结束,陈悦昌来这里也不是打鱼。从壮年时参加打捞队工作后,他救了不少人,也捞起过不少冰冷的尸体。“生命只有一次,当念生存之不易。”陈悦昌说,这是他几十年来最真实的感悟。

也许常吹江风的关系,陈悦昌的皮肤有些黝黑,双手细长,一看就是打鱼的一把好手。他身上一直带着一部手机,对于他来说,他最不想看到手机来电,因为那往往意味着又有落水者等待着他。

急公好义

加入“守护者联盟”

黄展辉是外海派出所民警,在他印象里,陈悦昌是一位急公好义的“及时雨”:“有人落水了,尤其是在外海大桥一带,只要打个电话,昌叔二话不说就开船过来支援。”西江外海流域渔产丰富,在上世纪到本世纪初,渔民可不少,许多人和黄展辉关系很好,但能像陈悦昌这样不但放下手头工作,甚至还能组织人前来帮忙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了。

并非渔民不热心,而是渔民圈里一个习俗,管这类“闲事”容易触犯忌讳。“我不信这些。”陈悦昌说,“我就求一份心安,可以挽救的生命在眼前,他们家属的愿望我可能可以实现,怎么能袖手旁观?”

黄展辉说,一开始认识陈悦昌,是从一些渔民口中听说的。陈悦昌的父亲曾经做过打捞人的活儿,经接触,两人一拍即合,成立了守护落水者的“守护者联盟”。

救过多少人?陈悦昌没算过。很多时候,他接到黄展辉的电话,如果是人刚落水,他马上出船前去支援营救;如果是落水有段时间甚至在水面上见不到人了,他就马上叫上几个伙伴,观测水面,开始捞人。无论是救人还是捞人,陈悦昌在“完成任务”后,如果不需要做笔录,就直接离去,对于家属的感谢以及政府部门的嘉奖都不理会。

捞人的方法也不一样,陈悦昌自制了许多没有倒刺的钩子,依次挂在网上,然后两条船拉开,将网沉入水底,一旦网到人或大件物品,网就会缠起来,大伙再把网一收,人就捞上来了。“钩子没有倒刺,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主要是靠网把人缠住。”陈悦昌拿起钩子比画着说。

首次打捞

捞起了落水者但没救过来

去年7月,市公安局外海派出所接到报案:外海大桥有一男子欲跳桥轻生,黄展辉与同事在劝导时,打了个电话给陈悦昌。“好,我马上过来。”接到电话了解情况后,他马上跳上了船,火速开船赶往黄展辉电话里说的地方。“赶到时,男子已经跳下,水面上已经看不到了。”黄展辉说。

陈悦昌赶到后,根据黄展辉的指引,了解了男子落水的位置,判断水流方向、速度后,判断男子可能的位置。然后,他二话不说,连同江海公安到水面开展搜救。1个小时后,男子被救起。看着男子被送上救护车,陈悦昌轻叹一声,驱船离开。“他看不得这个,尤其是轻生的。”作为多年的老搭档,黄展辉很了解陈悦昌。

“我就是可惜,甚至有些可恨。”陈悦昌说。他时常想起自己第一次捞人的情景,那是上世纪末的一个夏天,他如同往常一样在西江打鱼,一位朋友焦急地过来喊他:“走,去救人,有个小孩落水了!”落水者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他和一群伙伴相约在荷塘镇和古镇一带水域玩水,溺水后家属报警。然而,小孩子被捞上来时已经没有了气息,陈悦昌从警方那里打听到,孩子最后还是没有救回来。“很可惜,孩子养到这么大,父母该多伤心。孩子这么小,还没怎么看这个世界,该多可怜。”陈悦昌看着波光粼粼的西江水面,满是感叹。

这是陈悦昌第一次捞人。他们捞人,一般需要两艘船4个人,以及一条长50米、串着上百个小钩的绳子。到了落水区域时,救援队把绳子放入水中,两人各在船头牵着绳子的一端,两人在后面负责划桨。随着船缓缓向后移动,小钩在水底搜寻落水者。这也是陈悦昌沿用至今的方法。

坚守岗位

协助警方打捞落水者

陈悦昌住在江海区外海街道沙津横村,这里河流交汇,渔业发达,以前不少村民都靠江吃江。陈悦昌的爷爷是个船夫,负责把人从外海过渡到中山。他的爸爸开了个鱼苗场,跟渔民做买卖。

30岁以前,陈悦昌不是渔民,而是在建筑工地打工。但很快医生告诉他,他不能继续了,“医生说再这样下去,肺都要坏了。”陈悦昌于是决定回家当渔民。

在西江上捕捞一段时间后,陈悦昌对这片水域了如指掌。经过外海派出所的协调,打捞队有了个名字:沙律横治安亭打捞队。并有个停船的停靠点:村子附近。有事没事,陈悦昌都会去一趟,喝喝茶,看看平静的江面。

实际上,江门也有专门处理水上警情的警察。早几年,为维护水上秩序,江门市成立了水上警务室,负责日常巡逻和打击盗抢。蓬江特警也设置了水上组,兼顾江海区水域日常水上警情处置和治安巡逻防范。然而,受限于工具和经验,对于沉入水底的落水者,警方难以打捞。这时,以陈悦昌为首的打捞队就显得很重要了。“他们有经验,能够根据当天的水流速度,判断落水者的大概位置。”黄展辉说,打捞队成员都是几十年的老渔民,不仅有丰富的打捞经验,对水域的判断也很精准。面对广阔的江河,他们甚至比水警更有把握。在刚刚过去的第一季度,打捞队就协助警方出动了三四次。

陈悦昌和伙伴们的出动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黄展辉估算,能捞到人的比例只有三到五成,救人成功的概率更小。有时候河底海草多,给打捞队传递了干扰信息;有时候水太急,把人冲远了,就再也找不到了。这些年,打捞队经历过形形色色的落水者,如被船锚击晕的船员、喝了酒游泳抽筋的中年人、生活压力太大的白领、跳桥的男人……他们为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尤其当看到岸上悲痛欲绝的家属时,更能理解生离死别的世态。

“我就是个普通的渔民。”陈悦昌说。虽然见到许多生死,但他仍觉得自己很普通,就是一个西江上的打鱼人,这也许是陈悦昌生活的智慧。接下来的生活,陈悦昌说,他会继续打鱼,当有需要时,随时出去救人、捞人。

时代在变,如今村里的渔船剩下50多条,年轻人宁愿到工厂打工,也不愿当渔民靠天吃饭。打捞队队员正在老去,剩下的八九个人,最老的将近75岁,最年轻的也快50岁了。

天气稍微有些闷热,坐在几块浮板搭起来的平台上,陈悦昌把最后一口茶水喝完,起身骑上摩托车。“回去吃饭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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