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美堂故居感悟传奇
□邱喜桂
三进开平,首次来看世界文化遗产开平雕楼,和黄国钦兄坐公车、乘摩托,涉猎所有雕楼;第二次与老伴来看雕楼中与潮州有关的木雕泥塑;这次专程来看司徒美堂故居。
朋友阿亮让其女婿小铠送我们去。怎么走?导航:“开平赤坎镇中股村牛路里司徒美堂故居”。
眼前是一座低矮的平房,有三几个游客在看外面墙上图片,林立高楼环绕四周,故居显得些许逼仄。平房前司徒美堂半身石雕赫然夺目。
门锁着,问邻居农家,说不常开,里面也没什么,只一些图片,跟外面墙上贴的那些差不多。
未能进去,有些遗憾。从外面看,是一座一厅二房三廊的青砖墙、瓦顶建筑。当从简介上看到建筑面积只有86.78平方米时,我就有了对比的“传奇”的感觉了。
多少华侨,漂洋过海,事业有成,回家建楼大厦。开平的雕楼,概莫例外都为华侨所建。而司徒美堂故居不动不扩,他却热心筹款支持中国革命!
何谓传奇?指人物行为超越寻常,这里特指司徒美堂异乎寻常的行为。
司徒美堂生于1868年,6岁丧父,入读私塾。10岁失学,在新会县城一家小店当杂工。13岁,母亲向亲朋借得50元龙银,他徒步到广州,乘轮船往美国。在三藩市“会仙楼”食馆当厨工。
13岁的年龄,也就现在小学六年级或初一的学生,真应了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话,小小年纪,备尝艰辛。
到美国后,司徒美堂当过餐馆厨工,沿街卖过水果,代人带过小孩。18岁拜堂盟誓,加入三藩市洪门致公堂。
洪门致公堂是当时北美华侨下层群众的一个最大的民间结社组织。它以“忠心义气、团结互助”为信条,以“反清复明”为旗号。
1945年3月12日,“美洲洪门恳亲大会”在纽约举行,决定将洪门致公堂改组成海外华侨政党“中国洪门致公党”,司徒美堂被选为全美总部的主席,成为举足轻重的美洲侨领。
司徒美堂从小学过武术,有一身好武艺,手持一刀一棍,数十人不能近其身。20岁那年,一个白人流氓到司徒美堂打工的餐馆吃“霸王餐”,司徒美堂气愤不过,指责流氓,流氓动手打人,司徒美堂还手,三拳两拳把那个流氓打死,被判了死刑。华侨及洪门帮立即凑钱营救,最后改判为十个月坐牢。
疾恶如仇,抱打不平,生死置之度外,这件事使司徒美堂在华人社会出了名。
此时还在当他律师顾问的罗斯福,十分同情司徒美堂,两人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拉什莫尔山国家纪念公园,俗称美国总统山,山上雕刻着四座高达18米的美国前总统雕像:从左到右分别是:华盛顿、杰斐逊、罗斯福、林肯。这四位总统被认为代表了美国前150年的历史。而能够蝉联四届总统的,唯罗斯福一人。
司徒美堂八十多平方米的故居依然如故,而对革命的捐款却是源源不断。
黄花岗起义失败后,司徒美堂发动洪门兄弟,典当了四所致公堂大楼,筹得15万美金支持孙中山。
据统计,中国8年抗日,仅仅是散捐一项就有1400万美元,而由他直接领导的堂口则捐出了330万美元,纽约华侨平均每人捐款800美元。8年间,司徒美堂号召20万华侨捐款,一共募捐了4.8亿美元,为打赢日军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司徒美堂的民族气节更富传奇色彩。
1946年6月21日,司徒美堂在南京拜会蒋介石。蒋介石夫妇对他毕恭毕敬,到访必迎,出则亲自搀扶到门外,并许以国府委员之职,司徒美堂不为所动。
二天后的6月23日,司徒美堂到南京梅园新村30号拜会中共代表周恩来。
此后,周恩来代表中共亲自到司徒美堂寓所两次访谈,并邀他到解放区参观。
抗战胜利之后,国民党单方面召开国大。蒋介石有意让司徒美堂当国大代表,遭到其拒绝。蒋介石竟然让杜月笙去威胁他,杜月笙说:“蒋叫你当,你就当,他不是好惹的人。”没想到司徒美堂拍案而起:“我司徒美堂说不当就不当,告诉蒋某人,难道我司徒美堂就好惹吗?”杜月笙悻悻而归。
在香港,日本特高科头子矢崎强迫他出任维持会长,企图利用他出面组织香港帮会,协助日军搞“强化治安”。
当时司徒美堂已届75岁高龄,表现出的却是高度的民族气节。他对矢崎说:“我已年逾古稀,不想在入土之前背黑锅,那样犹如贞妇白头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所以我决意不当什么维持会长。”
矢崎很想杀掉他,但碍于香港帮会势力大,不敢贸然下手,只好忍气吞声让他走。
司徒美堂独具慧眼,明辨是非。
一个真正影响到司徒美堂并带给他革命思想的人出现了——中国革命的先驱者孙中山。司徒美堂后来回忆说:“我们当时对于世界大势,中国的革命前途都十分模糊。直到1904年孙中山先生第一次自檀香山去美国,向我们讲了中国革命的道理,才把洪门兄弟在"反对满清,建立民国"的目标下统一起来,使华侨革命运动走上了新的阶段。”
司徒美堂对孙中山的思想非常认同,并用实际行动拥护孙中山。孙中山在美国巡游演讲时,司徒美堂自当护卫,为孙中山领导的革命事业出钱出力。
拥有数万帮众的大佬,心悦诚服地自当孙中山的“护卫”,不传奇吗?
1949年9月初,他抵达北平。回国定居。
他参加了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兼中央华侨事务委员会委员。
1955年5月8日,司徒美堂因脑溢血在北京逝世,享年87岁。5月10日,公祭大会在北京隆重举行。
周恩来亲自主持公祭大会,司徒美堂遗体安葬在八宝山革命公墓。
司徒美堂故居,三间平房,八十多平方,承载着人们对主人传奇人生的怀念。2019年10月7日,故居入选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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