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海的情愫

甘小玑

2020年盛夏的一天，我少年时的好朋友鲁鲁从法国发来了微信，她说在巴黎刚看到一段介绍中国美食的短片，里面有外海面。身在异国他乡，触景生情，勾起了她对外海这片土地的情愫。

凭着记忆，她这样描述，外海在江门河的对面，是一个鱼米之乡，那里河涌鱼塘密布，珠江水岁月堆积而成的土地肥沃。新中国成立前，鲁鲁的父母曾在外海五昌学校教书，并在那成家。无独有偶，1968年知青下乡，鲁鲁的姐姐也落户到外海麻园大队，鲁鲁曾一人乘公共汽车和渡轮，再步行6公里到麻园探望姐姐。她还记得，姐姐当时落户的那户村民的房子有天井，村前有几个大鱼塘，鱼塘边上也种满了荔枝和龙眼……字里行间，尽是思念之情。

鲁鲁是恢复高考的那一年进入中山大学，毕业后她与丈夫双双赴法国留学。临走前，鲁鲁专程来与我告别，我们在大路旁相拥而泣，依依不舍，不舍的是青涩年少时拥有的这份情谊。时光飞逝，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这期间，由于各自忙不迭的工作和生活，自顾不暇的家庭和人生，渐渐地，彼此之间联系少了。岁月蹉跎，聚散离合，我想这终究是人生的常态和规律吧。然，读着鲁鲁的微信，我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沉淀在岁月中的人和事拨动心弦。

我即刻给鲁鲁回了长长的微信，告诉她，如今江门城区到外海早已不用渡轮了，江门大桥、蓬江大桥、东华大桥、胜利大桥四桥腾空而跃，开车10分钟便可到达河对面。还有她心心念念的外海面，在江门可谓家喻户晓，在国内外也是闻名遐迩，口口相传。

我还告诉她，如今的外海正在上演着华丽蝶变，昔日的“鱼米之乡”成了美食天堂，西江堤岸的海鲜食街一年四季食客络绎不绝。刚开放的全市最大的儿童公园，每逢节假日人如潮涌，欢声笑语。新建成的城央绿廊外滩生态湿地公园，一到傍晚白鹭成群觅食，风景如画。这片土地保留着小城的舒适惬意，又充满现代活力。国家级的高新技术开发区早已落户于此，随之吸引一批高端制造业和高精尖人才汇聚，周边的交通、文化、教育、商贸亦相继完善。旧貌换新颜，到处生机勃发。

鲁鲁很快从万里之遥打来了网络电话，那天我们聊了很长时间，过往的人和事，生活的感慨和无奈，家乡的变化和喜悦，无所不谈，犹如当年……数十年的天各一方，数万里千山相隔，一个不经意的话题便将彼此的心连在一起。眷眷往昔时，都是诉不尽的故人事，道不完的故土情。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我不由想起高凯明先生在《云中的灯盏》一书中的写道：一转身的时光就成了故事，一回眸的岁月就成了风景。这故事和风景，就是那黏稠的化不开的悠悠乡愁吗？人生漫漫，为了生活，也许我们会渐行渐远，但血液里流淌的乡情，永远不会被时间摧毁。一份真挚的年少情谊，不道想念，不语相思，但在我们心中永远是最珍贵的财富。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这脍炙人口的诗句，不知道出了多少游子的思乡之情，对鲁鲁而言，同样如此。那天话别时她说，新冠肺炎疫情目前国外依然严重，此时此刻，她特别盼望云开雾散的那一天，我们可以早日相聚，一起去外海看看，去尝尝那家乡的外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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