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与救赎

南方日报 2020-04-07 06:52

《心祭》

张楚藩

中国青年出版社

2019年12月

●江锐歆

人生需要摆渡,因为要到达彼岸。没有人可以永远站在此岸,而要到达彼岸,却要经历风霜雨雪或惊涛骇浪,每一次现实或梦境的狂欢或磨砺、肉体或精神的满足或镣舞,是否能使享乐者或受难者觉醒,难以估量。在普遍集体无意识的人类境遇中,个体觉醒或许会被认为是疯子,而在普遍觉醒的人类境遇中,个体觉醒是否比普遍的集体觉醒更智慧更有效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这是许多知识分子应该思考的问题,而从事文学创作的作家,更须有先知先觉站在时代前沿的先锋精神。作家张楚藩是一位积极思考者,他以文学思考努力迈向时代前列。

几年前,长期从事新闻工作的张楚藩以他的诗集《五里亭》向社会亮出了他的另一个身份:诗人。诗人属于作家系列,所以张楚藩并不满足于在诗行洋溢柔情与温馨。于是,文坛看到诗人张楚藩的另一面:致力散文创作。他的简约诗心欣然膨胀,经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了散文集《心祭》。诗心弥漫的叙述,被散文氤氲包裹与升腾着,也闪烁着报人特有的敏感,于芸芸众生平常琐事中赋予不寻常审美。

“心祭”二字既是散文集的书名与“文眼”,又是这部散文集第一辑情缘中首篇。《心祭》一文是在父亲的忌日里“我”对父亲的回忆:华侨父亲坎坷身世与过继儿子“我”的人生遭遇,共同谱写不屈不挠的父子人生交响曲,感人至深。张楚藩表达了对从未谋面的父亲的思念,痛楚之情横溢却没有沉溺其中,因为生命中每一次挫折,都因有父爱抚慰与启迪而坚挺过来并一次次从此岸到达充满新希望的彼岸。父亲就是“我”的摆渡人与拯救者。“我”通过回忆父亲,再次获得救赎。

毫无疑问,文学具有治愈心灵的功能。从作品看,《心祭》足以摆渡与救赎他人,足以治愈读者的心灵:当身处逆境的时候,要坚信没有过不去的严冬,明天的天空会更蔚蓝。同样令我感动的是这一辑中两篇对于师德师恩的礼赞,荡气回肠。

《心祭》第二辑寄兴,是对祖国山河的叙述与描写,与文坛众多旅游散文不同的是,张楚藩呈示的是心灵之旅,即便是最常见的普通油菜花,也能叩响精神的彼岸。无论是张家界的神秘、涌泉寺的遐想、泰安的诱惑,还是开封的城摞城、云台山的“子房菊”、潮州的朴子馃,其实都是借物阐心,努力摆渡自我及读者,以实现精神的救赎:大千世界,万物有灵,如何与自然和谐共处,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张楚藩娓娓道来的平静叙述。

《心祭》第三辑学趣,是张楚藩作为一位“读书人”的精神写照。一个人一旦在走出校门并工作多年之后还被社会认为是“读书人”,那他就是“书虫”“书痴”无疑了。无论是作为报纸编辑还是作为诗人或作家,都需要大量知识储备与更新,以感知与应对不断变化的现实世界。于是,读书不仅是精神渴求,更是生存方式。从这部散文集也可以看出:长期阅读的练养与浸润,成就了张楚藩敏锐且颇有张力的思想触角,也使文学的心灵治愈作用越来越明显。

我说的“治愈心灵”与“心灵治愈”,是同一事情的不同称谓,它是基于文学审美心理效应而言,心灵治愈是美学发酵升华的重要基础。在今天,尽管文学的功能日益多元复杂,但有一种功能恒久不变,那就是早在古代南北朝时期,刘勰《文心雕龙》论述过的美学作用。文学的美学作用,与一切具有震撼力的艺术一样,以美学感召、催生、升华人性的善与美。这种美学作用,往往被描述成教化作用。新时代呼唤文学艺术的高峰,我认为高峰应是时代最精粹的作品,又经得起时间磨砺,能够成为时代性与历时性、思想性与艺术性水乳交融的经典。真正的文学,是人民的文学,是能够引起最广泛人民大众情感共鸣的文学。文学的神圣,在人民大众心灵深处依然没有死亡,高尚的精神,依然是这个时代的主流,这是文学的希望所在。如何让文艺更亲民,更贴近民生,已是有良知的作家、艺术家孜孜不倦的自觉追求。人类永恒的艺术经典,几乎都是从民众中来,到民众中去,从民众中产生,再感召与奋发民众,引起最广泛的震撼与共鸣。鲁迅先生的小说与杂文,有限篇幅中放射出无限思想胆识和艺术气魄,成为穿越时空的经典;冼星海曲、光未然词的交响史诗《黄河大合唱》,从诞生到现在,经过半个多世纪,磨砺多少时代,依然是壮丽雄伟,依然震撼海内外中华儿女的心。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需要有价值观的重构、融合及认同,但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善者之光才能普照全人类,文学之善也是如此。作家不分大小,只要能靠自己的作品说话,能善于摆渡与救赎他人,就无愧于这个称号,也无愧于伟大的时代与人民,愿我们共勉。

新闻推荐

水产企业复工复产有困难?华农科技特派员出马 解决技术难题

闫国琦团队为企业解决技术问题文/图羊城晚报记者陈亮当前,各地农业企业正有序推进复工复产,确保农业农村经济恢复...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