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先锋”的心灵追求 读蒋子龙《你是穷人还是富人》 □黄东光

《你是穷人还是富人》(时代文艺出版社2019年11月出版),是“改革先锋”奖章获得者、著名作家蒋子龙的散文随笔集。上中下三卷宏大的篇幅里,满溢着成长岁月的悲欣交集,镌刻着苦乐年华的深邃思考,也记录着对畅意人生的不懈追求。品读这些文字,能窥见蒋子龙生活中的另一面,亦能从中观照出众多大时代的风云变迁。

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初的蒋子龙,在艰辛的岁月里度过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那时,他一边读书,一边帮着家里干农活。贫苦和劳作,使他少年老成,铸成了乐观向上的品格,学会了在坚韧中成长。新中国成立后,他沐浴着党的温暖,走进了火热的工厂,为社会主义建设辛勤工作着。后来,怀着一腔炽热的报国心,他跨入军营,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复员后,他不忘党的培养,重新回到原来的工厂,从一名普通的职工干起,一直做到工厂厂长。

在坎坷的生活面前,蒋子龙从来没有失却前进的勇气,对民族和家国的热爱,让他青春时代就拿起了笔,开始了对光明的追寻。然而真正奠定他“改革文学”作家地位的,却是其在1979年创作的《乔厂长上任记》。这部小说揭示了新时期经济改革中的种种矛盾,剖析了不同人物的复杂的灵魂,塑造了一位敢于向不正之风挑战、勇于承担革命重任、具有开拓精神的改革者的形象,表达了当时人民渴望变革的迫切要求。小说发表后,获得广泛赞誉。此后,他又陆续写出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燕赵悲歌》《锅碗瓢盆交响曲》等一系列精品力作,截取社会横断面,将改革的浪潮和时代的风云,悉数展露,汇成了一部蔚为壮观的“改革文学编年史”。

《你是穷人还是富人》回顾了蒋子龙不畏贫寒,在生活的激流中顽强生长,由一个农家子弟,到工厂工人、革命军人,再到一名作家的传奇人生。童年的清苦、少年的刚强、军人的豪迈、工人的质朴、作家的担当,通过他倾情的讲述,均一一在书中得以体现。风霜雪雨里,蒋子龙经历了从农村到厂矿,从军营到文坛的人生起伏,也经历了从物质匮乏到精神富有的一系列改革嬗变。书中,许多生活画面平凡而精彩,如摇曳的烛光,时时辉映在我们的眼前,朴实中又自带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儿时一边劳作,一边生火烤吃蚱蜢；复员那年在火车站被人偷去钱包,幸得好人相助；回到工厂后,孜孜不倦钻研业务；炎炎夏日冒着大雨,骑车送女儿去参加高考；一次五台山旅游遇险,让他对平凡的生命有了新的彻悟……这些或欢乐温馨,或琐碎平淡,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生活故事,时时冲撞着蒋子龙的情感闸门,让他体会着人间真情,感悟着生活美好,激起的是他对这个时代和人民深深的挚爱,也让我们在感同身受中,一遍遍咀嚼着生活的万般真味。

丰富的人生经历,造就了一个文字隽永思想深刻的蒋子龙。品读本书,你会发现,蒋子龙对生活有着自身独到的体会,他善于从某种事件中以独特的视角观察生活,把自己与众不同的感受通过自己的思考传导给读者。于是,从再寻常不过的拔牙里,他悟出了“世间有许多硬的东西最终都要被软的东西所战胜”的道理,告诉我们坦然地面对生命中的软与硬,才能让平凡的生命更富有丰富的质地。而从特色鲜明的小说创作里,他总结出的一些写作“秘诀”,也让人茅塞顿开,那就是“先要有生活的积累,体悟、观察、糅合之后,一旦有了某种触动,下笔便自成一体了。”而颇具启发意义的,是他对全社会普遍关心的“工匠精神”的探讨,在他看来,要树立“工匠精神”,除了必须先尊重工匠之外,还要尊重工匠的劳动。这些中肯的表白、深切的思索,彰显出蒋子龙忠诚、正直、敢于担当的大家风范,也使得他的这本散文随笔集,在诚挚热烈中,涌动着生活的激情,闪耀着时代的人文特色,就如同他的“改革文学”一样,在“文章合为时而著”中被我们深深记取。

冰与火的淬炼,铸就了生命的辉煌。《你是穷人还是富人》如一坛陈年的老酒,散发着生活的醇香,啜饮一口,丝丝缕缕都带着甘洌,渗透着世间的人情冷暖,饱含着岁月的山高水长,面对这杯既馥郁又清爽的思想琼浆,你我细酌慢品一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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