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水口 现代文明与盎然古韵

宝安日报 2019-10-18 07:27

古村落弄巷幽深。

合水口村的小祠堂,如今的醒狮武馆。

人形垂脊上的灰雕,满满的年代感。

合水口村,历史赋予她深厚的底蕴,古迹古韵无处不在。怀着崇敬的心,择个周末,我来到了位于公明中心区西南面的合水口村。

穿街过巷,古韵与现代交织

古迹新生机

于今渔民上岸,农人洗脚上田,“村”早已不复以往的概念与意义,只是沿用的称谓罢了。从前的村庄,已是都市的模样。楼宇鳞次栉比,一幢幢亲嘴楼,挨得很近,仿佛真要亲嘴的样子。它们方正高大,一水的粉红色马赛克外墙,沐浴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窗户里晃动的人影,飘拂着五颜六色晾晒的衣裳,昭示着这里的人气。这里的住户大多是来深圳务工的外乡人。“来了就是深圳人”,有这么一个安心居住的地方,就是坚实的理由与底气。

清晨,初秋的阳光洒下来,温润明媚,地铁轻轨六号线奔驰而过,仿若镀了层金的凤凰,飞翔在松白路上。

弄堂里的凉风习习,让我的闲逛平添了几分自在。不时遇见在巷道闲谈的老人、在门前檐下做手工的女人、骑电瓶车往来的男人。紧邻的两户人家在大声交谈,不用出门就能把声音传递给对方。女人们神情专注,手指灵活,串珠链、插电子线……这是她们的日常,从工厂里把活计领回家,赚钱补贴家用。这里的房租便宜,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和他们一样的外来打工者。而真正的老房主人早已不住在这里了。“住进了新楼”,她们指了指不远处环绕着的高楼说。数着门牌号,从01到255再到没有数过来的门牌,这些古雅的民居,正是因为有他们,有他们的精气神的滋养,才不至于快速的老旧颓废下去。

屋脊飘拂几株细小的榕,几捧绿植。“棒叶落地生根”我是认得的。粉褐色的茎直立,不开花时郁郁葱葱一片,开花时节,红色粉色的花朵仿若振翅的蝴蝶,十分可爱。在这瓦屋脊上,它们为成片严谨的青灰色调里添了一点靓丽,令古迹焕发出生机。

店铺陆陆续续开门营业,快递、外卖小哥来来往往穿梭。一处早茶铺食客盈门,抬眼望去,茶点品类颇多,“笼小生”几字招牌很是有趣。于是凑前找了个位子坐下,要了屉小笼包,果然味美,吃出了自家手工的滋味。再看食客里有耄耋老者,精神矍铄,面前摆着几样面点,正慢条斯理地品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好像在品味安静恬然的生活。

古祠堂、古民居,岭南文化智慧之光

饱了口福,心满意足,寻着古祠堂的足迹往西闲逛。但见一座祠堂,门额上书“梅南公祠”。朱红色的石门石柱、屋檐上的琉璃瓦斑驳了光鲜的色泽,廊檐上的雕花清晰可见……使用穿式瓜柱梁架的祠堂少见,一般年代会比沉式的更为久远。

侧旁,闪出一条弄巷,石板地,逼仄的青砖夹墙拥着它通向幽深,一片青色的屋舍在那里隐隐约约。它们在向我招手,我眼前一亮,紧走几步,这里是合水口村的古民居。青砖面墙、水泥镶嵌砖红小瓦、船形龙形屋脊、热闹的雕刻花饰……古雅的岭南风,一大片屋舍在我面前铺展,而串联它们的便是一条条八卦式的弄巷。弄巷九曲回肠又四通八达,转角处会再现另一处人家。弄巷深深,庭院重重,或雕梁画栋,或清俭质朴,那一石一瓦,精致的砖雕无一不闪烁着岭南文化智慧的光芒。

徘徊徜徉,恍若有种穿越时空感。《麦氏族谱》显示,合水口开基始祖麦南溪,于明朝永乐廿一年(1423)年,迁至合水口村开基立村,至今已近六百年。麦氏族人围屋造地,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生息,开枝散叶,在合水口及周边终成旺族。

不知不觉从弄堂走出,已是街面。悦东麦公祠、圣章公家塾、厚夫麦公祠、汲基麦公祠,面朝街心,又见一排四座小祠堂,肃穆庄严。在合水口村还有不少似这般的小祠堂,旧时供奉的是各分支的祖先。现如今,这些小祠堂的建筑格局保护得非常好。

城中村里的“武术之乡”

社区一个旧祠堂里,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练武声,站在高楼林立的合水口,确实很难将其与“武术之乡”联想在一起。表面看来,这里楼房密布,一座紧挨着一座,与深圳普通的“城中村”没什么两样。

翻阅清朝嘉庆版《新安县志》,查阅到不少关于合水口的资料。“嘉庆十九年甲戌科,麦锦琮,邑之合水口人,岐子,丁丑科殿试,以营守备用,嘉庆二十四年己卯,赞修邑《志》。”武乡科:“乾隆五十九年甲寅科,麦岐,邑之合水口人。”也就是说,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合水口人麦岐中了武举人,到嘉庆十九年(1814年),他儿子麦锦琮又中了武进士,参加完殿试之后,成为备用营守。

为了继续传承,使“武术之乡”不至于落到无人练武懂武的境地,合水口于2011年7月,出资对村中一座老祠堂进行了翻新,然后在此成立了合水口醒狮武术馆,并专门从台山请来黄飞鸿的传人蔡燎华师傅驻馆,负责教学武术。

“哼哼哈嘿……”传统的武术,顽强地在这练武声中得以传承。

合水口曾有一支远近闻名的醒狮队。麦太森回忆说,他在1973年的时候,开始跟随本村的长辈学舞醒狮。当时,白天干农活,晚上7点则到村前的晒谷场练习舞狮。他说,当时学得虽然很辛苦,但是师兄弟们都练得很开心,没有谁中途退阵。

“过年的时候,我们年初一在祠堂拜,年初二到本村各家去拜,从年初三开始,到正月十五,则到周边的村落,乃至临近的东莞黄江、常平等地去拜年。”麦太森回忆起年轻的时候,村民们的娱乐少之又少,于是对醒狮队非常期待,“每次舞狮的时候,都能吸引一大帮居民围观,非常热闹。人越多,我们就舞得越起劲。”舞醒狮的传统,在合水口一直延续了下来。

麦氏大宗祠,为麦氏“把根留住”

五个世纪的岁月浸润出巍然气度

这是一座势相庄严、巍峨峻伟的建筑。祠堂大门的门楣上,“麦氏大宗祠”几个大字,字体遒劲,刚柔相济,自有一股非凡的气势漫溢而出。麦氏大宗祠到了。

麦氏大宗祠始建于明朝弘治年间(1488年-1506年),是合水口乃至周边的薯田埔、马山头、根竹园、碧眼、白芋沥六个社区麦氏家族的总祠。祠堂现存主体结构为清代风格,并保留了明代建筑布局和部分明代建筑构件。清代早、中、晚期和民国时期,均有维修。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五百年。

2004年,该祠被评为宝安区第一批不可移动文物保护点。

走进麦氏大宗祠,前低后高,拾级而上,天井前面竖立造型别致的花岗岩大牌坊,上面雕刻着“宿国流芳”“型仁”“讲让”“入孝”“出弟”等字词。门前砖墙下半部分用红粉石垒砌,八角形红粉石柱。雕龙刻凤,檐口彩绘民间故事,栩栩如生。

牌坊纪念的便是那位令麦氏族人子孙引以为豪的先祖——麦铁杖。

据记载,麦氏始祖铁杖公出生在广东南雄,因善使一杆30公斤重的铁杖,被尊称为铁杖公。铁杖公为隋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关于麦姓的由来,广泛认同的说法是1400多年前的“隋文帝赐姓”。当年,铁杖公屡立战功,隋文帝问他想任什么官职。铁杖公说:“我家境贫寒,且时常习武,食量大,只愿每天有一斗麦吃就足够了!”隋文帝于是说:“那你就姓麦吧!这样,你的世世代代都有吃不完的包子、面条、烧饼了。”

隋炀帝特封铁杖公为“宿国公智勇武烈大将军”,御赐衣锦坊,去世后葬于韶关南雄百顺里龙头坑,墓碑刻“隋宿国公麦铁杖之墓”。

古韵犹存。宗祠面阔五间,四进深,两塾门堂,门堂后有四柱三间,石碑楼一座。建筑主体为砖、石、木结构,是一座集灰雕、石雕、木雕和彩绘于一体的岭南风格传统祠堂建筑。据深圳市文物保护单位确认,麦氏大宗祠是深圳市现存建筑年代最早、建筑规模最大的祠堂建筑之一。建筑中保留了明代以来,各个历史时期的历史信息,具有历史的原真性和可读性,对于研究深圳地区传统建筑的发展演化有较高的价值。

正堂上方挂有“聚英堂”匾额,大堂用格木作梁架,梁梁相托。往上看,梁柱上雕刻着成双成对的龙凤,灵动的狮虎雕兽,它们仿佛在叙说着一段段民间故事。青砖墙壁上的神龛和木刻花雕被熏得发黑,岁月的磨蚀或许使得有些雕刻面目不清,却遮掩不住精致的雕工与活灵活现的造型。

跨越了五个世纪的麦氏大宗祠是麦氏家族的扎根之处,岁月并未让这座古老的祠堂建筑蒙上清冷、沧桑的气息,反而在历经风雨洗礼后,浸润出一种巍然气度。

是祭祀重地,也是休闲娱乐场所

由开基祖传至今,祠堂祭祀活动隆重,场面宏大,年年如是。在家乡的族人、旅住海内外的族人,纷纷来拜祭。祭品有全猪、全羊、五牲及各种摆盘果品、古玩工艺品等。近代加上电灯布景,琳琅满目,令人耳目一新。晚上八时,各房子孙先行集中“迎灯”,一路舞狮、舞龙,锣鼓喧天。人们举着五花八门的灯笼,鱼贯而行,由村头迎到村尾回到祠堂。九时许,祭祀仪式开始,锣鼓音乐齐奏,鞭炮响声不绝。主祭的二人一定是族辈高、年岁长、福禄寿喜俱全的。他们一人唱礼,一人读嘱,其余裔孙按族辈大小,排在两旁或下方,捧香陪祭。主祭者须对祖宗牌位三跪九叩,三上香、三献礼,陪祭裔孙跟着叩首跪拜。然后读祭文,读毕接着赏灯,焚烧祭文、化纸钱后,宣布祭奠完毕。各房敲锣打鼓回到聚居地,请“饮新丁酒”、“客家大盆菜”。祭祀赏灯全过程,共沐祖恩,热闹非凡。

离祠堂不远,就听到欢声笑语。祠堂大门敞开,里面的场面好不热闹。孩子在玩耍,老人在下棋、打牌、听戏、聊天、两台电视机正自顾自地放着节目,祠堂的一角还放有茶炉、茶杯,所有客人都能免费饮茶……热闹的景象打破了古祠堂的宁静。它如今被赋予了新的功能,成为老年人活动中心,是居民们最喜爱的休闲娱乐场所。

从大清早开门到晚上,祠堂内从来不缺人气,老人们每天赶来祠堂“报到”。我坐到大门前的红粉石八角凳上,看着老人家们谈天说地。“白话”的韵味,老人们安详的面容……我感受着他们的那份恬然闲适。

一个读报的老人儒雅而慈祥,和我用普通话聊了起来。“又快到重阳节了,那祭祀的场面一点也不逊于年节清明,正是一年的好时节。希望祠堂一直都在,让世世代代都能有家族观念,团结向上。”

“我已经退休啦,有退休工资,村里有分红,还可以收租……”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出去,想必,不远处的一栋楼就是他的家了。这群老人里从不乏像他这样的人,他们享受着当下的精致生活。蓦然想起,早晨我见过的吃早茶的老人,他们可以悠闲地把早茶一直吃成午茶,在合水口村乃至深圳,似这样的原生地老人太多了。

这一刻我看到了“岁月静好”。

历代大族富家所建高楼大厦、歌台舞榭,不知其数,今皆消失殆尽,默默无闻,唯独祠堂一直为后世所仰慕,虽历尽风雨沧桑,仍然经久不衰地矗立在那里。我想,宗族祠堂之所以具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应是其所承载的独特的文化内涵,有效迎合了人们“把根留住”的情结。一种建筑一旦被赋予了某种思想、某种文化、某种血脉意义,就等于有了自己的生命。无论岁月如何流转,都会生生不息、鲜活永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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