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遥远的票证年代

江门日报 2019-10-12 09:14

提起票证，如今的年轻一代或许感到陌生，而对于我们这一代人却是记忆尤深。

票证的使用，始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盛行于六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逐渐式微，到九十年代初全部取消。票证年代有三十多年历史，从一个侧面也见证了新中国从此走向富强的历程。

所谓的票证，其实是那个计划经济年代的产物，是我们生活必需品供应紧缺的一个佐证。在我记忆中，当年的票证有粮票、布票、鱼票、肉票、油票、糖票、柴票、煤票、肥皂票、火柴票、工业品票、副食品票……甚至有的省市还有屎尿票。总而言之，人民生活的柴米油盐及其日常用品，包括衣食住行等，几乎都是凭票供应，定量限购。票证多为单面设计图案，较少双面。粮票上绘有麦穗或稻谷丰收的场景，其他票证绘有鱼、肉、布、油、柴、煤、肥皂等直观图案，其商品单位、数量、期限等一目了然。

记得父亲那时为了全家吃上一顿猪肉，他经常凌晨四五点钟起床，拿上全家定量的肉票到市场排队，争取买上猪肉或猪膏（猪油），猪膏榨油后可与酱油一起捞饭，以改善枯瘦的肠胃。

有一年，父亲的好友罗伯之子结婚，父亲还在外地工作。因此就由母亲替他送贺礼，当时流行送热水瓶、面盆、被单之类礼品，而市面上鱼肉供应较为紧缺，母亲想不到合适的礼品，在摆酒的前一天，她把一个月节省下来的肉票买了一斤多上好的猪肉，作贺礼送去了。喜庆那天，母亲带着我去好友家饮喜酒。主人家见到我们喜不自禁地说，你们送来的贺礼做了一道菜，好实在受用，我们中意和欢喜。那些相同的面盆、热水瓶又吃不了。这是我有生以来，亲身经历的家庭婚宴送猪肉作贺礼，最难忘而又很特别的印记。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参加工作不久，工厂召集工会会员抽签，说上面关照工人，分配手表、自行车等紧俏商品，数量有限，凭工业品票购买。当时我与工友参加抽签，我手气欠佳，未能抽到。与我同去的工友李生幸运抽中，是上海手表厂生产制造的“春蕾”牌，一百二十多元一个，相当于那时普通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那时国内名牌手表很难买到，它是“三转一响”的必备品，也为青年找对象添上必备条件，令我羡慕不已。当时工友们祝贺李生说：“今次你威了！”

在票证中，侨汇券是票证的佼佼者。江门五邑是侨乡，海外华侨众多。侨汇券是海外侨民寄回外汇给国内亲友，由国家按汇款数额发给侨眷的有价侨汇券。凭券可优先购买进出口紧俏商品，是与货币合用的证券。

那时，设在市区常安路的华侨商店，是使用侨汇券的专卖店。那一次，我跟随父亲去商店购买家中需求品。侨汇券是亲友赠予的。那个晚上，华侨商店专用柜挤满了排队的顾客，好不容易才挤到柜台前，可选购的商品品种已不多，侨汇券期限将至，不买则失效。父亲只好选购镀铬折椅，原想买四张，只剩下三张也买了。父亲看中椅子够时尚。从这里可以看到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几十年弹指一挥间。每次到市场，我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当年用票证排队买肉买鱼的情景，特别是猪肉贺礼那一幕最为深刻。而到了商店手表专柜，当年“春蕾”手表的镜头即时呈现眼前。在许多次的收藏展览中，我特别留意盯着“侨汇券”三个字的藏品，那个逝去的岁月又浮现脑海。仿佛间，让我产生有穿越时空之感，又有天壤之别的感慨。如今，物质极大丰富，支付方式一部手机搞掂，真是今非昔比啊！那飞逝的时光，令我恍若隔世，忽然让我想起“往事越千年”与“换了人间”的词句。此时此刻，我的心境用它来描述，再也合适不过了。

◎张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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