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坑的山泉
到莲花坑,未见莲花,倒见山泉悬瀑,碧潭清幽,山道崎岖,峰峦叠翠。
在我看来,莲花坑是群山捧出的莲花,是泉凿出的莲花。那依山傍岭的山泉,如丝如绸白练般悠然而下,那峻峭的花岗岩石,在峥嵘的岁月里,布置成了天然茶具,任清泉石上流。山,却不是南山,是江门台山的狮子头山,海拔不足千米,却群山起伏,逶迤连绵。人也不是陶潜,是当地朴素的山民,是喜好山水的来客。
倘若山径是山的筋络,山泉便是循环的血液。山让泉不染纤尘,泉让山丰润,灵性。
如果无法穿越一座山,也就无法穿越自我。珠穆朗玛,连众鸟也望而生畏的世界屋脊,却让多少追梦人前赴后继地挺进它,征服它。虽然,能登上珠穆朗玛峰顶的人屈指可数,但我们用攀登的精神来穿越毗邻的众山,也是极好的。
来莲花坑,由爱捉迷藏的山径带路,疯长的绿色植被不时湮没它,也湮没我们的双脚。在山看来,我们张开了隐形的翅膀,贴着它怀中的灌木飞翔。
山中行,可大口呼吸,让呐喊在山中萦绕,累了,以石当凳,以花当书,那从容的山稔是山写下的蓝色经典,让人悦读。那峭壁间与青苔为伍的地菍,冒出几丛紫色的花来,雅致清新,端秀动人。那绿色的火棘果,是盛夏写给秋天的诗行,由蝉配乐朗诵。
一路前行,嶙峋的岩石铺路而上,岩石间,山水蜿蜒而下,穿肠而过。人们在下游濯足,泡澡,溪水让他们宁静满足。沿溪而上,任由源泉牵着我们向深山迈进。有时,我们走着走着,路却突然间不见了,横在眼前的是巨岩溪流,只得卷起裤管,扶岩淌过,虽是伏天,清冽的溪水却冰凉肌肤。有时,山路又与溪流并肩而行,倾听潺潺泉音,或激越,或舒缓,亦如巨莲,露出银白,仿佛吟唱着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我恍然觉得,这静的山径如荷杆,动的溪流如绽放的白莲,而我们,就当是山外飞来的蜻蜓吧,立于莲,即便成临摹山水画中小小的败笔,也足矣。奇怪的是,这清澈见底的溪泉,竟然有鱼游弋,但鱼并不成群,也不逆流而上,而是慢条斯理地顺溪而下,自然界的隐士?孤独者?来去何方?我们真有必要追溯吗,未必。相安,不惊扰,由山放养就好。
到了,到了,一个连一个的碧潭,一双双深情澄澈的山眼让脚止步。人们雀跃,择水而栖,或解衣潜入泉中,或掬泉生烟煮食。或坐于岩上,拍照,赏景,听瀑,让山蚁搬出意识杂质,渴盼泉重塑一个新的自我。
置身于泉之福地,心随瀑布生起紫烟,源头真止于此吗?我忍不住好奇,只身于山林,攀岩走壁一探究竟,林间植被缠绕,岩泉渗出细密的波纹,蕨类葱郁,苔藓茂密。到达山顶,却见山外有山,天空闲云兀自飘,想必只有云能览尽泉迂回之全貌,而此时,我这不虔不净痴心妄想的躯壳,泉也会一览无余吧。往返,还是到潭中浸泡,做一只夏蛹,让飞溅而下的溪泉洗污刷垢,让日渐呆滞残缺的思与绪得以修复,愿一只由泉洗礼过的蛹,能破茧成蝶,翩翩于秋之原野。
终要下山,但见山腰茶园零星散布,泉当歌相送,溪流汇成对称的河流,左河,孩子们咚咚地——游着泳,岸边,垂钓者悠闲自得。右河,绿彩绸般飘向远方,河中,偶尔会现出几个石墩来,充满村野诗趣。河流两岸,平整碧绿的稻田一望无际。路旁,站立的树自成一种语言,盛夏的果实写着小篆。
难怪阿婆的水果摊前,围得水泄不通,不仅因喝山泉成熟的果实,环保质优,也因矍铄的老人不抬价不虚秤,沟壑纵横的脸上仿佛也淌有溪泉。
再说这台山大米,且莫说咏泉稻花说丰年,本身种植历史悠久,据悉,台山土壤含硒量丰富,土质达国家一级、二级土壤标准,米优,营养价值高,早已名扬四海。来这鱼米之乡,自是要捎几袋大米回,让生活的烟火升腾别样的清香。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莲花坑隐在“天堂在左,美景在右”的世外桃源中。我们随泉,心开成了莲,仿佛继承了这世外桃源的自然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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