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邑人的中国心
胡嫡
每当别人询问:你是哪里人?我会停顿一下,想一想是该报我父亲的出生地还是我的出生地?
当年,我的父亲被肇庆专员公署派来开平作技术指导,因为受看重的缘故,组织用成功的婚姻介绍,把他留在了开平。他虽然在开平工作生活了近六十年,却会听而不会讲开平话。刚刚下东山农场实验队时,别人用开平话叫他“老胡仔”,他很纳闷:我还未结婚,哪来儿子?所以假装听不见,不理不睬别人这个称呼,闹了不少笑话。
虽然在开平长大,但我总被人视为外地人。寒暑假、春节,跟随我的当下乡知青的母亲从东山镇回到水囗圩时,我的三舅会对着我美声高唱《山里来的孩子》。日渐长大的我对自己的身份,甚为自卑敏感,便不喜欢去外婆家了。而去父亲下乡的小镇,那些从广西迁徙而来讲信宜话的村民又叫我“城里人”。上学后,无论我讲开平话还是广州话,当地的孩子都追着我学我说话,怪笑不停,于是6岁的我与9岁的一个女生,打了我人生中的唯一一次架,因为对方又壮又高,我扳不倒她,所以拼命抱着对方,一同滚进了东山小学门前的池塘里。
小时候常常凝望着窗外的村庄,问自己我是谁?去到哪里我才不被别人叫“异乡人”?
当14岁的我背着书包,拖着行李箱走进江门幼师时,被定义为“四邑人”。多年后走进北师大读书,被北京人叫“南方人”“小广东”。而广东人把所有外地来的不会讲“广州话”的人,都统称为“北方人”。
后来去美国探亲旅游。在公园偶遇小学生,我用有限的几句英文请对方入镜。拍完后,对方又请我当“布板”,各班同学老师,一个个轮候着,笑眯眯地分别与我拍照,我才醒悟,在美国,我是“老外”,我为他们当了小半天的中国国宝“熊猫”。
在美国我们住在幽静的半山木屋,无限风光,只有一位深圳来的仁兄是中国人。物业管理处请了这位中国同胞来帮助我们,看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那一刻,我意识到,虽然我讲的是广州话,他讲的是普通话,鸡同鸭讲都好,但我们来自于同一个国家,都是中国人!
在异国他乡与来自祖国的人为邻,心中那种温暖的感觉,就如失散多年的亲人,有着讲不完的话题,道不完的乡音乡情,那一颗中国心,龙的传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们早晩在山野小径漫步。但心里明白,无论这里风景多么美丽,我只是旁观者,是无根之游子,找不到当家作主的感觉,所以每次我只是短暂停留——因为,中国,那里才有我的真正的家。语言相通的中国人,无论普通话、广州话、五邑话,都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有着五千年的历史文化,听着乡音,才能踏实,再也无那异乡人的感觉!
如今,我已走遍七十多个国家,只要遇到讲台山话、开平话或者普通话的人,瞬间就多了100℃的热情与亲情,如果再加上一份中国式的“咸鱼白菜”,心里更加欣喜万分,妙不可言!美国,面包是有的,但是永远都填不饱我的中国胃。
纵观前半生,糊涂的异乡人感觉,必须彻底地抛弃。我就是我!来自中国广东侨乡江门开平。
我乐当五邑人,更自豪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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