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期间江门实现森林防灭火“零报告”，聚焦护林员的日常： 遇巨蟒斗蚂蟥 扎根深林不彷徨
山林茂密多凶险，每次进山至少要有两名护林员同行。图为护林员梁亦富（前）、李家强（后）结队前往大良坑林区巡逻。
“您好，为了防范森林火灾，我们林场内禁止使用明火上坟烧纸、烧香点烛、燃放炮竹等，麻烦配合一下……”今年清明期间，江门实现森林防灭火“零报告”，江门全市1700多名护林员度过了他们一年中最忙碌的时节。
“大家都不敢休息，都去守着林子。”李家强是江门最大的林场——河排林场的护林员，他和同事们已经大半个月没休过假。四川凉山森林火灾后，作为大森林第一道守护人，护林员们的压力更大了。
巡山的日常曾遇7米长巨蟒行一天山只有一壶水
梁亦富，眼角皱纹深深折起，今年51岁了。19岁那年，小伙子梁亦富成为河排林场的工人，从此便扎了根，“我的妻子、父亲母亲和岳父岳母都是林场的人，我这辈子也离不开林场了。”
河排林场，又称广东河排森林公园，面积约27万亩，在省林业面积中排名第十，内有两大饮用水源——锦江水库和凤子山水库，恩平全市的饮用水有赖于此。
清晨6时，天蒙蒙亮，位于第七工区的护林点——一栋灰白色的三层小楼里，渐次亮了灯，护林员们起床了。简单用过早餐，梁亦富和同事们穿戴好安全帽、迷彩护林服和登山鞋，再带上钩刀、防火棒和军用水壶，开始“巡山”。
这天，梁亦富与李家强为一组，前往大良坑林区巡查。“当护林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看林、护木、防山火就是我们的日常，把这三件事做到位就行了。”
行至山脚下，山路陡然变窄，二人停车步行，拿起钩刀、防火棒，背起军用水壶，向林区深处走去。
林深树茂，巡山时最怕遇到蛇。“我曾经遇到一条巨蟒，长长的身子横在5米宽的山路上，还有2米长的尾巴在水沟了，路面被震得哗啦啦地响。”梁亦富一边挥刀辟道，一边回忆这件惊心动魄的往事，“我一动也不敢动，等它爬出好远，才蹲下揉揉发软的双腿。”
“还有吸血的山蚂蟥。它们会呆在树上候着，伺机跳到经过的人身上吸血，防不胜防。”李家强搭话，“随着生态公益林扩面工程的开展，林区里的生态环境越发好了，林子密了，动物、植物的种类也变得越来越多样，这是好事。”
除了警惕蛇虫鼠蚁，护林员还要经受风餐露宿，尤其是巡护防火林带。巡防火林带，意味着清晨7时就要出门，翻越好几座山岭，走上十几里路。防火林带多设置在林区边缘，草木茂密深及腰，陡峭难行，而且大多都没有水源。“一整天只有一壶水可以解渴，每一次喝水只能小口小口地抿，润润喉咙。”梁亦富说。
一片林木的长成，需要十年八年。“日子也不算单调乏闷，每种下一片林木、排除一次虫患和山火隐患，心里都会生出成就感：这片林木是我们呵护它成长的。”摩托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爬行，后视镜里，郁郁葱葱的林木不断后退。
寂寞与坚守用脚步丈量,把每一座山都摸透
在第七工区办公室，挂着一张“林班图”，密密麻麻画着一座又一座山头。认山头，是护林员们入职后的第一课。
“山里断网没信号很常见，我们必须学会看林班图，认方向。”5年前，20岁的李家强初来时，就由老员工黄敏飞手把手带着，白天跑到山头上辨方位，夜里回到宿舍比对图上的山脉走向和地形位置。就这样，一点点地，把工区里的每一座山都摸透。
“那时候，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跟着师傅出门，到林场的工地里监工，工人们种树我培土。后来跟着师傅巡山，沿着林区的防火线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头，晚上回到宿舍，脱下鞋子，才发现脚上长起了大颗大颗的水泡。”如今，李家强已习惯了早出晚归的日子，脚板、掌心结出了耐磨的茧。
“每认出一座山都会很有成就感。”李家强说，刚进山时，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地图辨方向。5年过去，他踏遍了工区里每一座山岭，也褪去了最初的学生气，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护林员。
像李家强这样的“好苗子”，在寂寞的林场显得尤为珍贵。“林场留不住人啊。要当好一名护林员，不仅要能捱苦，还要耐得住寂寞。”梁亦富感叹，“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在林场里满眼只有绿色，工作也是日复一日的爬山、巡林，不是谁都能静下心来。”这些年来，也有不少人来应聘当护林员，“但大多数都熬不了太久”。
当下与未来家人催婚有压力，“但我不着急”
林场共有7个工区，设了9个护林点。第七工区距离附近的村子不远，比起其他护林点，这里算“热闹”的了。
“有些护林点就在大山里，周围荒无人烟，照明、用电都靠小型发电机，联络只能凭他们自己找信号。”河排林场的副场长吴宏胜说，最远的护林点，开四驱越野车来回起码四五个小时，每隔一周会有人轮流出山补给食物。
如今，李家强他们已经习惯了在林场里的工作和生活，唯一的烦恼是家里催婚的压力：“到这个年纪了，爸妈着急也是正常的，但急不来，工作、生活的圈子就这么大，哪有那么多机会认识新朋友。去相亲的时候，人家姑娘一听到你是在林场工作，自然有几分顾虑。我不着急，该着急的是胜哥。”
李家强口中的“胜哥”是李叶胜，也是第七工区的护林员之一，已有10年工龄了，家在恩平市区，却回到了林场当护林员，至今还没成家。
“现在回忆起来，都忘了当初为什么选择回到林场，接过老爸的衣钵，并且一做就是十年。十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如果要问我后悔不后悔，我也很难回答，有得必有失。生活嘛，都是这样过，在哪里都一样。”
对于未来，李家强只想着每一天尽职，把护林员这份工作做好。“同社会上其他工种一样，护林也是一份工作。日子虽然累了点，但也算踏实，这里的环境养人，也许我会像富哥（梁亦富）那样做到退休。”
文/图：黄烨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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