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的那轮明月
□朱东锷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古往今来,谁不曾举头望月,谁不曾对月欣然或怅然?尽管,如今月球已不再神秘,我仍然喜欢仰望天穹,特别是皓月当空的时候,在思接千载中总会想起苏轼和他的那一轮明月。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天空中的这轮明月,就是曾经照耀苏轼的那一轮明月吗?我仿佛看见皎洁的月光下,一袭青衫的大学士“把盏凄然北望”,仰问“明月几时有”“中秋谁与共孤光”。
浮游在五光十色的大都市,风里雨里跌打滚爬,一路走来,爱过伤过痛过,世事洞明,“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这时候,再品读苏轼的词章,或婉约或豪放,领略其情怀和智慧,才知道先要读懂苏轼的人生和人格魅力,才能深入灵魂真正品味苏轼的大情怀、大智慧。
苏轼历经宋朝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曾官至翰林学士。“犯其至难而图其至远”,敢于直谏,不屑钻营。在湖州任上,他因“乌台诗案”获罪入狱,此后多次被贬。贬谪路遥遥,跋涉劳顿。然而,艰难困苦并没有销蚀他的为民之心,每到一处,勤政为民,清正廉洁,造福一方。他说:“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坐观其变而不为之,则恐至于不可救。”他倡导“三养”:“安分以养福,宽胃以养气,省费以养财。”在常州,他用最后的积蓄买了一所房屋,正要搬迁时无意听到老妇哭诉祖传的房屋是孙子瞒着她卖的,当即焚烧了房契把房屋还给了老妇。他努力压减行政开支,用节省的费用为杭州人民疏浚西湖,灌溉良田,构筑长堤。他与夫人把上赐的黄金和金饰献出,以改造西湖,建东新、西新二桥,造福民众,惠泽后世……如水的月光下,他款款走来。
千年前,苏轼贬逐惠州期间,途经广州,游览白云山,辞谢蒲涧寺德信长老的好意,独自沿着蒲涧赏流泉山色,且行且唱:“不用山僧导我前,自寻云外出山泉……而今只有花含笑,笑道秦皇欲学仙。”他发现广州饮水时有咸味,便向当地官吏建议:白云山蒲涧濂泉,可用大竹引水入城内,再修石槽蓄水供村民饮用。在白云山工作的那些年,我一次次追寻他的踪迹,一次次在蒲涧濂泉“东坡饮水”处的塑像前仰望、静思。“爱民之深,忧民之切”——正是他的拳拳为民之心,才有今天的诸城超然楼、西湖苏堤、惠州西湖、白云山东坡引水;才有今天的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鱼……命途多舛没有消磨他对生命灵慧的感悟,他仍乐观豁达,超然物外。
初贬黄州,他苦中作乐:“雨洗东坡月色清,市人行尽野人行。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曳杖声。”二贬惠州,他津津有味啖荔:“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三贬儋州,他深入黎族村俗,体验“莫作天涯万里客,溪边自有舞雩风”的欢欣。在杭州,他沉醉西湖,“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他淡泊宁静,坦然从容,宠辱不惊,千山万水,天涯海角,“此心安处是我乡。”风雨阻归途,他却一边坦然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一边感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年过花甲,饱经沧桑的苏轼对自己的一生作了总结。他是如此的坦然,如此的潇洒,却又是如此的情深。苏轼与结发之妻情深意笃,恩爱有加。婚后十一年,发妻病逝,悲恸的他依父亲言,“于汝母坟茔旁葬之”,并在山头种植了三万株松树以寄哀思。十年间,他魂牵梦萦,梦见爱妻,情动于心,写下传颂千古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苏轼不仅开创了“豪放派”诗词的先河,我们今天常用的胸有成竹、水落石出、雪泥鸿爪等几十个成语皆源自其诗词,他主张文章文道并重,文理自然,其文纵横恣意、自然畅达,其书画同样出类拔萃。他留下的历史名篇,至今陶冶着世人的情操;他留下的佳话,至今为世人津津乐道;他留下的遗迹,至今为国家、为地方创造着纯净的绿色GDP。他是一个具有现代思想的古代人,他的艺术成就让多少后来人仰慕和追求!他为国为民的情怀,该让多少现代人汗颜!他,穿越千年时空,烛照古今中外。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潇洒、豪放的苏东坡,与明月同在,与今人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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