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描绘东江流域特有风貌《东江渔歌》汇编吴振尧45篇短篇小说，创作形式和手法带有实验性

惠州作家吴振尧创作的《东江渔歌》，是一部写作跨度40年的短篇小说集，书中收集了作者45篇短篇小说，是从他在不同时期发表的63篇短篇小说中选编成集的。吴振尧的文学创作是从新闻报道写作而步入小说创作的，创作形式和手法是多样性、实验性的。我们可以将他的小说定为具有现代主义意义的试验写作，用吴振尧自己的话来说，他的这种创作是“新闻式文学写作”。

在日常生活场景框架下展开叙述，具有较强的特定时代色彩和时空色彩

吴振尧年轻时，逮到什么写什么，像捕捉新闻素材那样，到处去嗅，哪里发现故事线索，什么时候有了灵感，就写那些故事或事件。这样形成了小说创作形式和手法的多样性，或者说“没样性”、不拘一格。而多变的创作经历，让吴振尧的短篇小说创作获得小说性状的存在是很自然的事，因为具有社会性的文学就有永恒存在的价值。比如《东江渔歌》《无畏校长》《烈火龙凤》《一个被钝性谋杀的人》《心事》等。这些小说是在日常生活场景框架下展开叙述，具有较强的特定时代色彩和时空色彩。作品集中的《东江渔歌》讲述的是，一位女知青下放到渔村后嫁给当地渔民，女知青弟弟后来为躲避追捕而找到当知青的姐姐。当姐姐深知弟弟的处境时，不敢与其以姐弟相称，姐夫发现妻子私下与这个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青年男人交往神秘，心中顿起妒火，举报妻子私通“可疑人”，自己又逃亡到香港投奔亲戚，最终落得个寄人篱下、后悔一生的结局。它一反“伤痕小说式”的原型叙事，而以个人悲剧的目光看待社会中一个人缺乏良知的病态与无可奈何的挣扎——人不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只剩下一具行尸，成了一种动物的存在，没有灵魂的正确与否。又如他的《路养叔传奇》，讲述一位养路工人收养一个“失臆女人”、后来此女却在道班生仔的故事。作者叙写父与子的爱恋之情，让读者转念地想起路养叔曾有过的人生经历，让人世间的冰冷和人心不古的冷漠相互映衬，凸显某种琐屑市侩的物质主义与高尚的理想主义的碰撞，使得“弃婴”凄凉的人间叙事显露出某种大爱无疆的情愫。小说文笔凝重，叙述简练，将一个耐人寻味的“收养再收养”的故事，演绎出真实而又荒诞的文学情节。

吴振尧短篇小说创作从新闻写作模式的表述转化成为叙事的文学作品，仿佛没有什么“技巧性”，甚至不在乎情节的冲突和推进。这部分作品平实、家常、细致、耐心，可以说将传统写实小说的美学韵致发挥得非常到位，小说的诗意化也是吴振尧时常营造的，特别是他后期的小说体现了唯美主义倾向。这种诗意化来自他对小说表达的“心情”，表达诸如对悲悯、伤感等情怀的理解。而《杜鹃红烂漫》《牛田洋里气象新》这些带有散文笔调的作品，显示出吴振尧营造氛围的能力，作品短小精悍，小说中的风骨、生活的节律、亲人和关爱等，与小说主人公的情神风貌和环境，构成了一个对比性的有意义结合。

叙述社会生活，有时携着理解，有时显出关系，更多的是知己知彼的默契

吴振尧并没有止步于此，他更多的作品因为对世俗的绵密叙事，对故事性、戏剧性也非常偏爱，很多小说（含中长篇小说）具有相当的阅读亲和力。他的短篇小说、微小说小中见大，但与宏大叙事无关，而是深深扎根于日常生活之中的写实性表述，与我们熟悉并早已漠然视之的俗人琐事有缘。如《美好生活》《测试》《父亲与酒》《回与归》《花瓶》等微小说，用几百字或千多字就生动真实地刻画出耐人寻味、让人荡气回肠的场景和人物心理活动。他不动声色地叙述社会生活的一切，有时携着理解，有时显出关系，更多的则是知己知彼的默契。他的叙述紧贴对象生活的常事，似乎不宣示小说细节中隐含的变化和碰撞，也不会刻意修饰文中的描写，只愿意用最浅显的语意和语境状描小说里的人性、人的私密、心理细节，留意其中蕴藏的概义。相反，他后期的中长篇小说却从宏大叙事中的小处着墨，凸现大的结构和大的时代，两者结合得非常巧妙，叙述得虚怀若谷，恬定怡然。

我读过吴振尧诸多短篇小说，他的创作生涯一直沿着东江流域相对固定的创作方向前行，并不断将这些主题与生活经历、思想经验融合起来（特别是后期的长篇小说），并不断提升到新的高度，展现出事件虽发生在远去的历史阶段，但文学的永恒思想仍然属于当下的东江流域特有的新鲜和活灵活现的样貌。吴振尧的创作是与时代同步的，这种与时俱进不仅造就了他作品的丰厚（特别是中长篇小说创作），也同时体现着他对日常生活的某些方面持之以恒的关注与思考，以及坚守地域文化与求索新生活所产生的创作实践。（赖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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