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书家伊秉绶

揭阳日报 2020-02-27 10:06

▲▲黄少青

有清一代名书家中,伊秉绶是重要的一位。进士出身的他,工诗工画工书,据《亦有生斋集》载,书则“尤善隶法”。《退庵随笔》则载,伊的隶法,是“遥接汉隶真传,能拓汉隶而大之,愈大愈壮”。具体而言,伊对隶法的拓展,在于用平直的笔画削弱了汉隶的“蚕头燕尾”,又常别出心裁,对字的形态加以改变,从而最终形成了一种浑雄方严并含带装饰意趣的隶法风格。他有诗云,“由来意气合,直取真情性”,诚非虚言。

伊秉绶将自己一生的隶法经验总结为三十二个字:“方正、奇肆、恣纵、更易,减省、虚实、肥瘦、毫端变幻,出乎腕下,应和凝神造诣,莫可忘拙。”它们无疑对于后人是很有启发的。

进士出身的伊秉绶,做过的官有刑部主事、员外郎、广东惠州知府、江苏扬州知府。据《国朝诗人征略初编》载,他“出守广东惠州”,“甫下车,问民疾苦,裁汰陋规”,有受豪强欺侮的寡妇之子鸣冤,他“立拘豪询责”,“民皆称快”。又载,他“倡修学宫,建丰湖书院,课诸生有程法”。守扬州时,“扬州奸猾扰民者,俗号魍魉,勾串以害当室者,则名搭台”,他“皆严治之”,“风以渐息”。不过,伊守惠州时,有一事似更流传。据《判牍余沈》载,惠州“其地有朝云墓址一旧碣,为坡公手书,日久推裂”,他乃“重为立石,并于墓旁拓地,筑室三楹,置田数亩,度僧一人居之,以司香火”。在卫道士看来,他这做法绝对是违背了礼教,尽管苏东坡的“文章忠节,久炳人寰”,但“重前贤而推及其爱姬,亦事所不容已也”。对于伊甚至还尝为青楼出身的苏小小和柳如是修坟表冡,则益加不齿,认为“彼修苏小小之坟,表柳如是之冡,在文人好事,则可耳,出自守土有司,未免近于鄙亵矣”。但这恰恰表明,作为一个正直的文人,伊对苏小小和柳如是的情感世界和命运的同情,是远远超越了卫道士者流的理解力的边界的,决不可同日而语。实际上,不幸沦落风尘的苏小小和柳如是,她们都是才艺与美貌特出的奇女子,其精神内核与个人品质所折射的,均不失为纷纷扰扰甚而是污浊的人寰的一抹亮丽的色彩!

在生活中,伊还是个非常重情谊的人。据《清稗类钞·义侠类》载:宁化张孟祠,“性喜博览”“尝撰《山海精良》一书”,但未完稿而“殁于京邸”。伊因与张“交笃”,于是亲自“为经纪其丧”。又载:伊守惠州时,嘉应宋湘(时宋为惠州书院主讲)以会试无旅赀,“告贷于伊”。伊与宋“为文字交”。于是他故意对宋说,只要你“能以东西南北四字赠我一七言联语,当以三百金为赠”。宋并不是难得倒的捷才,当即“不假思索”,秉笔写下了“南海有人瞻北斗,东坡此地即西湖”的七言联语。伊大为高兴,“决其是科必售”,竟加至五百金以赠。结果,宋也真的中了进士。由此可见,伊之为人,确实是极富情味意趣的。

在当时,宋的工诗和联语都是出了名的。据《楹联丛话》载,宋为伊倡建的丰湖书院,就有以联纪之云:“万间广厦庇来新,问秀才老屋深灯,他日几逢贤太守;百顷平湖游者众,看后学洙情沂思,有人重新古循州。”又云:“关心一郡衣冠,在诸公鼛鼓三年,敢言劳苦;回首十弓榛莽,见多士琴书四壁,得忘由来。”对于伊的重修永福寺、准提阁、元妙观等胜迹,宋亦皆一一有联语以赞,所以这也从另一个侧面昭示了,伊为官是多善政的。

伊秉绶的一生,在史籍中被载入“循吏传”。所谓“循吏”,即“奉职循理”的廉吏,故伊当之无愧。据《国朝诗人征略初编》载:伊最后是,“家居八年,朋交敦劝出山,遂勉就道”。而当他重新到了扬州,“一时名流酬唱颇洽”。但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伊竟以“偶感霜露”而“患肺痿症”,并在猝然间走完了他的生命历程,时年六十有二。这是很可惜的。盖因若就艺术追求和造诣而言,伊在这年龄上,正好是有足够的厚积可以向新的高度冲刺的又一个起点,然而他却就这样戛然而止了!不过,伊“殁未一月”,扬州士民就群祀他于“三贤祠”,这倒应是他在九泉之下的一大安慰。因“三贤祠”中的三贤,乃欧阳修、苏东坡及王渔洋,他们“皆扬州名宦也”。不难想象的是,倘若伊守扬州时,不是以善政而深得人心的话,那么扬州士民会在他死后给予他这么高规格的哀荣和悼念?

据《雕菰楼集》载,“公之起居言笑,蔼然君子儒也。”由此遥想伊的形象,不能不令人神往。《亦有生斋集》则载,伊平时“屏谢声色”,且“每食具蔬”,曰:“借以清我心耳。”则其操守之端正及习惯于以俭朴自奉,在今天看来,或尤为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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