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里的惠州风情□苗理洁
展现母爱的光辉是童谣核心的内容之一。爱，可以塑造孩子的性情和人品，在他们日后走向社会生活和克服生存困境中获取很大的动力。而新创作的童谣，突出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时代精神和思想主题，展现了惠州新的精神风貌。
很多人孩童时代听过母亲或祖母吟唱童谣，那些如歌般的柔声细语，更是伴随母亲轻轻晃着摇篮的幸福时光，伴随孩子们嬉哈玩笑的游戏，伴随着一代代人长大。2017年，惠州市文联和民间文艺家协会将散落在各县区的童谣收集归拢，竟有数百首之多。这些仿佛珍珠的童谣，终于聚集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
水，是惠州的灵魂。无处不在的水，令惠州秀美的山川如同仙境般迷人。一首《查莲子》，能让人的思绪穿越东江那弯弯曲曲的江湾，穿越一平如镜的西湖，还有那无数的河塘水网，沼泽洼地，感受一方水淼淼的天地——“查莲子，子连天，查到观音脚面前（观音：西湖旧时有观音庙，也叫摸仔庙）。水淼淼，入茶壶，茶灯盏，水瓜葫。左手弯弯转，右手到河源，河源到水口（水口：地名），水口到木棉（木棉：地名）。木棉树下撒金钱，撒一百，撒一千，问下雷公劈奈边（奈边：哪里）。十字将军擎起手，古灵精怪奈殊边（奈殊：哪个、哪里、谁人）。”据说这首童谣《查莲子》，至少从我祖父的祖父那代人已开始传唱，可能诞生于前清，甚至更早。惠州孩童大都唱过这首童谣，因为这是一首群体做游戏唱的童谣。所谓“古灵精怪”，就是由一个小朋友站出来，一群孩子围着他边转圈边唱《查莲子》，这群孩子里边有一个手里拿着小玩意。歌罢，全部孩子双手都举起来，由站出来的孩子去猜谁手里有东西，猜不出来受罚，或拍一下脑袋，或捏一下耳朵，孩子们哈哈大笑，再进入下一轮回。真佩服创作童谣的前辈，怎么就编得如此精妙？如此朗朗上口？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让美好充盈着孩子们心灵，无拘无束释放着欢笑。
自古以来，人类逐水而居。选择有江有湖繁衍生息的惠州人，与水和谐相处，也有“端午节，扒龙船，敲锣响，大江边”这般搏击洪水的勇气。日出日落，风里雨里，这块地方可安身立命。然而，在旧中国，广大劳动人民过着艰难困苦的生活，一首《掌牛仔》就道尽其中的辛酸：“掌牛仔，掌牛奴，餐餐吃饭捧香炉，马鲛咸鱼冇份（冇份：没有份）吃，臭风咸菜一蒲芦（蒲芦：惠州客家人喻煮饭的锅）。”每天的饭点，只有臭咸菜，真是苦不堪言。
童谣是大人编给孩子唱的，不管时代如何变迁，即使再苦再难的日子，也难掩童谣字里行间的舐犊情深。“摇耳橹，摇耳橹，撑船过海娶心布（媳妇），心布几时归，明日后日归……”想想那年轻的母亲，轻轻地拍打着小宝贝，在耳朵旁摇橹般地一摇一摇唱着《摇耳橹》，哄着孩子入眠的那种慈爱是多么扣人心弦。“打布勾，掞（掞：晃动）锄头，锄芋仔，蕹芋头。”这是母亲躺在床上，让小儿坐在自己的脚上，边唱边勾住其一上一下地晃动。芋仔，是惠州人喜欢吃的香芋，过去填饱肚子的主食之一。这是一幅十分温馨的母子逗乐图，“呵呵，我们锄芋仔去了！”生动展现母子情深、骨肉情浓。很久以来，惠州一代代的母亲们，在一天辛勤劳作之后准备歇息时，就是这样唱着《打布勾》，与孩子亲昵地互动。那坐脚勾的孩子咯咯笑个不停的画面，已随童谣的传唱成为永恒。可以说，展现母爱的光辉是童谣核心的内容之一。爱，可以塑造孩子的性情和人品，在他们日后走向社会生活和克服生存困境中获取很大的动力。从这个意义上说，优秀童谣是孩子们很好的“启蒙老师”。
这次收集的全是新中国成立之前的童谣，有的年代久远，已无从考究。如，《嘀嘀嘀》。“嘀嘀嘀（唢呐声），扫净地堂（地堂：地坪）耕故丝（耕：纺织的意思），问下爷娘耕几多，耕多六丈做爷衣。爷穿白衫骑白马，女着（着：穿）红裙转妹家（妹家：娘家）……”这首童谣有二十四句，整首读来，仿佛带有北朝民歌《木兰诗》的味道，颇有岁月沉淀的印记。它与另外一首《老鼠仔》一起唱来，可捕捉到惠州女性旧时纺织的场面。“老鼠仔，打千秋，打泻（打翻）大哥一罂油，大哥转来（转来：归来）闹（骂）大嫂，大嫂渍麻嘴揪揪。”渍麻，就是将泡在水里的麻纤维纺成线。从遥远的农耕社会走来，这座古城自然留有男耕女织的痕迹。直到上世纪50年代末，仍有人摇着纺车在纺麻线，然后踏着古老的织布机织着麻布。麻布虽粗糙，但在过去年代是许多人衣着的主要来源。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数百首古老童谣“大集合”之后，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挖掘抢救的基础上，坚决弃之带有不健康、负面思想内容的童谣。既传承传统，更注重发展创新，工作力度前所未有。从2017年开始，市民协通过多种途径，向全社会征集创新童谣1000多首，并进行筛选、评比，推动童谣创作紧跟时代，突出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时代精神和思想主题。如民协会员蔡良成创作的童谣《拍掌歌》，还有民协会员张志斌创作的童谣《小小志愿扛大旗》和陈梦创作的童谣《惠州西湖美》等等，都是创新童谣的优秀作品。孩子们唱来朗朗上口，展现了惠州新的精神风貌和时代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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