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彩流淌在端午的粽香里 □苗理洁
写下这个题目,是因为我知道,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即将来临,阿妹的母亲又要去山里采摘叶子裹粽子了。华夏大地端午节吃粽子的习俗,已经延续两千多年。
阿妹老家在罗浮山脚下的村庄,巍巍罗浮如慈母般呵护着方圆百里的子民。依偎着大山的人们,是那样心安理得又顺其自然接受大山的馈赠。传统时节不需要发号施令,村庄的女人都会不约而同挑上箩筐,到那绿云深处采摘心仪的裹粽叶子。千年民风延续已成习俗,谁家不裹上几斤粽子应节呢?有的还裹上十几斤送亲朋好友。岭南第一峰的罗浮山钟灵毓秀,拥碧叠翠,别号神仙洞府,就看人们懂不懂得进“神仙洞府”里“取宝”了。
箬竹叶,是女人进山采叶的首选。这种禾本科的植物,生长在山坡林下或沟边阴湿处,青翠的叶子呈纺锤形,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女人们边采边叠,用细绳扎好,高高兴兴带回家来。裹粽过程近似一首欢快的协奏曲,女人们将叶子洗净晾干,两三片两三片叠起,折成一个斗形,放上事先浸泡好的糯米、调好味的虾仁、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和咸蛋黄,再用一根韧劲的席草,扎成一个个漂漂亮亮的绿金斗状,放入大锅蒸上个两小时。广东人说的“裹蒸粽”就出笼了。“斗”,装东西的器物,车载斗量喻为日子的丰裕,可见古人在粽子这件民间食品上巧动心思以及对美好生活的祈望。
年长阿妹几岁的阿梅也是博罗人,家里应节也裹粽子,而她家用的是香茅草,无需进山采摘叶子,园子边上就有现成的材料。当年梅妈在村后的山坡开垦了一块荒地,种上花生、黄豆、红豆什么的,稍加管理就有收获。梅妈看中这块地的缘由,是这里不知何时长有一片茂盛的香茅,梅妈每年秋天都收割十几捆茅叶作燃料。这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植物,每年立春下过几场春雨后,遗下的老根又会蓬勃不羁地生长起来。也许它善解梅妈心意,不久就抽条长得如甘蔗般高,茂盛的茅叶为一道天然的绿屏障,将园子围了起来。梅妈煞是喜欢这道绿屏障,端午不用进山,茅叶裹粽子是她的拿手好戏。
香茅说来与箬竹叶是本家,都是禾本科,然而,天赐其香,令它在萋萋芳草中鹤立鸡群,独树一帜。香茅的叶子窄长,无法折成斗形,可难不住像梅妈一样生活经验丰富的主妇们,她们灵巧的双手将几片茅叶凑在一起,编织成带状,在这根“绿丝带”上做文章,用料同样是浸软的糯米,别的馅料都不放,就用食物碱。主妇们轻柔地将碱水浇到糯米上拌匀,再浸泡一个晚上,使糯米变黄,次日就扎成长条状的粽子,曰“碱水粽”。裹粽人的初衷是不能让馅料冲淡香茅天然的香气啊,味蕾的挑剔,香,成为满足人们舌尖的首选。香茅包裹的碱水粽蒸熟剥开后,色泽金黄,香气四溢,再沾上自家榨制的红糖,这是什么味道?香甜的味道,大自然的味道!
噢,神秘的大自然,在端午时节演绎一出人恋芳草、芳草恋人的传奇。毋庸置疑,那绿彩已融入粽香两千多年,留下永恒的印记。近年新编的中医药书上有图文并茂的注解,原来静静躲在山沟的箬竹叶,还有清热止血、解毒消肿的功效。民间流传有偏方:箬竹叶数片加白糖煮豆腐吃,可以治火眼痛。那香茅,味甘、性温,祛风通络。温中止痛,止泻。可治胃痛。诚然,不管是箬竹还是香茅,都是前人经验的总结,它们蕴含有益的叶绿素,还有多种氨基酸成分,是有益于人类的药草。
后人由此找到前人生存的影子,感叹前人的睿智,造就当地特有的文化和风俗,还有那些与自然妥帖契合的机缘。
时间的车辙匆匆碾过生活的旷野,东江两岸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端午食粽又因屈原投汨罗江的故事,成为这一时节追根溯源的悠长通道,增添了幽幽怀古思贤之情。
绿彩继续在乡间漫延。那些行走在林间坡地的女人会一鼓作气,再采些学名叫“鼠曲草”、民间称之“小艾”,配以炒香的花生芝麻,制成香甜的艾粄,让它与粽子同行,与端午相守,使这个节俗的情更切,味更浓。
东江两岸农家的端午餐桌,就是这样秀色,这样令人垂涎。这些惠州鲜明的地域特色和人文风情,必将会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生生不息。正是:端午情千载,粽香永流传。
(图片由李松权摄)
新闻推荐
让乡风文明温润百姓心田 “好人微访谈”对话博罗县博仁文化志愿者协会会长吴炳菊
吴炳菊(右)做客“好人微访谈”。惠州日报记者朱金赞摄今日惠州网、惠州新闻网、惠州文明网联合举行的惠州“好人微访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