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朝云能识我”此非东坡挽朝云 作者:吴定球
苏东坡和王朝云。 《东江时报》采集
最近再认真翻阅了龚寿联主编的《楹联丛话》,在梁章钜《楹联续话》卷三,见到一则简短的记述:“严问樵有姫没于清江间。问樵哭以联云:
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
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
——— 这不是最近被热炒的所谓苏东坡挽王朝云联吗?原来,它真正的作者是清人严问樵!
严问樵(1796-1854),名保庸,字伯常,问樵为其号,江苏丹徒人,道光九年(1829)进士,入翰林,转授山东棲霞知县,是戏曲家,工绘画,好诗联,颇有时名。
《楹联续话》的作者梁章钜(1775-1849)名气更大,官至巡抚,著述繁富,多达70种,尤其在楹联创作、搜集、赏析和研究方面贡献甚巨,是中国楹联学的开山祖。
有资料显示:道光二十七年(1847)正月初七,梁章钜曾邀集魏源、吴让之、黄?、严保庸(问樵)等人“作挑菜会”,有诗记其事,可知梁、严二人原有交住。梁在《楹联续话》中提及严的作品和事迹有十余处,又可见他对严的联语创作是关注和了解的。
据此,应可认定:这则记述是靠谱的,严问樵就是这副挽联的真正作者,他所挽的是自己的爱姫而非东坡的妾侍。
既然严问樵作此联并无伪托苏轼的主观故意,为什么又会被误以为是东坡挽朝云呢?
有一种说法,说是严所悼念的姫人正好也叫朝云,熟知东坡故事的他便顺手牵羊,把王朝云说苏东坡“不合时宜”的故事用上,并在上下联分别用了我和卿的第一、第二人称。他显然是以东坡自喻又以朝云喻爱姫,结果倒让有的人误以为这是东坡的手笔,例如余德泉《对联格律·对联谱》(岳麓书社2000年版)便指称此联作者是苏轼,因此误导了不少人。
其实,古今以东坡寓惠故事为素材的联语有不少,例如清人陶澍题黄州定慧寺联就很有名:
吃惠州饭,和渊明诗,陶云吾云,书就一篇归去好;
判维摩凭,到东坡界,人相我相,笑看二土往来同。
此联讲的全是东坡的惠州故事:却说“东坡谪岭南,时宰欲杀之”,此老为避祸全身,谨言慎行,“饱食惠州饭,细和渊明诗。”(黄庭坚《跋子瞻和陶诗》)远在江浙的儿子苏迈和苏迨由于久未得到父亲的音讯而深感忧虑,苏州定慧寺僧卓契顺知道后,自告奋勇说:“子何忧之甚,惠州不在天上,行即到耳,当为子将书问之。”于是,他“涉江度岭,徒行露宿,僵仆瘴雾,以至惠州。”将苏迈的书信及寺长老钦寄赠东坡的诗面交东坡,随即北返。临别时,东坡亲书陶渊明《归去来辞》相赠以表谢意。这个故事,正是上联的脚本。
当时,东坡还让卓契顺带去《次韵定慧钦长老见寄八首》,在最后一首诗中,东坡极力劝阻钦长老不要冒险来惠州探访他,开解他说:“初无往来相,二土同一在……请判维摩凭,一到东坡界。”意即彼此为知己,天涯若比邻,你老若执意前来,佛也不会批准的。此又为下联的叙述依据。
由是观之,了解东坡的这些惠州故事,对准确理解此联的意蕴至关重要。
还有一副长联,是清人金安清题杭州苏文忠公祠,也很出名,其联云:
一生与宰相无缘,始进时魏公误抑之,中岁时荆公力扼之,即论免役,温公亦深厌其言。贤奸虽殊,同怅君门违万里;
到处有西湖作伴,通判日杭州得诗名,出守日颍州以政名,垂老投荒,惠州更寄情于佛。江山何幸,但经宦迹便千秋。
这简直是一部迷你版苏轼传了。上联写韩琦、王安石、司马光三位名相与苏轼的思想纠结和政治恩怨,为苏轼虽有宰相之才却命中注定“一生与宰相无缘”深表惋惜。下联则写苏轼在杭颍惠三州西湖的不同建树和深远影响。
吴恭亨《对联话》称赞此联以“宰相、西湖两个柱义绾合东坡,乃如许簇簇生新。”可以说是看到这副联语创作的特点和优点。陈方镛《楹联新话》对它的评价更高,说它“将公一生事实,包括无遗。高华凝练,后来作者,俱莫出其右。”
值得一提的是,联语指东坡“垂老投荒,惠州更寄情于佛”,见解也颇为独到。确实是,苏轼对惠州文化的影响,更多和最深刻的,愚以为也是在民间百姓与精神层面。苏轼“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的博爱包容以及其随缘自适,“日啖荔枝三百颗,不妨长作岭南人”的豁达和乐观,对惠州的民风有深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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