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热糍,特好吃 □龚国民
又逢十月朝(农历十月初一),热糍开始烧。那天,老伴知道我这个老博罗城人爱吃热糍,去市场买菜时,特意带回几个给我尝尝。品味着手中的热糍,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每逢十月朝,老博罗城人都有做热糍、吃热糍的习惯。这食物称之为“热糍”,顾名思义,就是热中做、趁热吃。
小时候,国家经济困难,家中也缺衣少食,但无论如何,母亲都会想尽千方百计,让我们兄妹能吃上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十月朝的热糍、过冬的萝卜粄。于是在一年之中,我们会掰手指盘算,盼望这些日子的到来,以便能吃上这些可口的节令吃食。
那时条件差,街市上没有卖做热糍的糯米粉,而农村里也没有磨粉机,唯有家家户户自己舂米。那些年,农村的亲戚会不时送些糯米过来,母亲便一点一点攒起,待到十月朝将至,她会在前一夜将糯米浸湿沥干,次日一早,便带上哥哥和家中排行老二的我到早已预约排好队的街坊家去舂米。
我们哥俩初时只觉得这舂米新鲜好玩。只见地上埋着个石臼,还有配套的用硬木镶嵌的石碓,我和哥哥扶着木吊杆,一人一脚踏着石碓,用尽浑身力气一下一下地踏着,母亲则端坐在石臼旁边的小板凳上,用铜勺鼓捣翻转石臼中的糯米。待糯米碓得差不多时,便用糯斗筛出米粉。这一踏就是个把小时的工夫,把当时都是10多岁大的我们哥俩累得可真是够呛,看着剩下的半勺粉碎,齐声嚷嚷母亲把它当粉头收兵。记得那时母亲总是不舍,她总会为我们鼓劲:“快了,再踏几下,这糯米来之不易,这些还能多做两个热糍呢,别浪费!”我们兄弟俩只能不情不愿地继续踏着。好不容易,终于将糯米粉舂好,我俩的身子就像散架一样,累瘫了。
记得旧时十月朝节前的那几日,富有节奏的舂米声,无论白天黑夜都会响遍我们这条老街,而街上的二十来户人家却没有丝毫怨言嫌它吵闹,反而各家各户都会提早挂号往舂米房奔。而主家也是大度从容,还贴电灯电费、茶水给大家享用,心安理得,大方友善。
舂好糯米粉晾晒干,母亲就要给我们做她最拿手的热糍了。最关键的一环是煮糯米糊,火候特别讲究,煮嫩了揉不了粉,煮老了包的热糍吃起来不软不爽牙。母亲有着一手煮糯米糊的精准手工,街坊无人不晓。只见她熟练搅拌,不时用手指沾沾米糊熟度,加柴添火并适时停炉,不一会,一锅热气腾腾、软硬适中的糯米糊已然上桌。
接下来就要包热糍了。我们兄妹几个早已围坐在四方桌旁,最小的两个弟妹双手托着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粉团,垂涎三尺。母亲三下五除二,用提前炒熟的糯米粉拌上热糊,麻利地搓揉和着,这和北方人做饼和面相仿。不一会米团和好了,捏成一个个小团,再用手平整、弄圆,就可以包馅了。热糍的馅是以炒好、捣碎的花生米、芝麻加上白糖混合而成,这一切母亲早已备好,她变戏法般端出早已备好的馅料,娴熟地一灌、一捏、封口,第一个热糍便宣告完工,随口问道:“要趁热,谁先吃?”兄妹异口同声:“最小的先吃!”小弟便毫不客气地一把接过这第一个热糍,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含糊地咕哝:“好吃,好吃!”
随着母亲双手翻飞,兄妹们都陆续吃上了热乎乎的热糍,个个都乐开了花,哥哥和大妹凑热闹学着包起来,结果无非是捏得不牢,往口中一送就露馅了,个个脸上都沾满了花生、芝麻,一家子哄堂大笑,母亲也跟着轻笑起来。父亲循笑声而至,平日一贯严肃的他也不禁莞尔笑说:“平时没得吃,今天都放开肚皮,多吃几个。”兄妹们霎时连声叫好,再度开怀大笑猛吃。
今日想来,十月朝当日相仿的笑声,估计没少飘散于老街不同的角落,一如十月朝前那几天那分外响亮的舂米声,定然长久回荡于博罗无数城镇、乡里、祠堂口、桑树下,回荡在无数孩童的回忆与梦里。那时的热糍啊,特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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