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桃花□鲍安顺
微观世界
在梦里,我迷失了双眼,脚下轻飘飘的,脑子一片空白,四周的桃林鲜花灼人。
醒来,农家茅舍外,一朵朵恍然隔世的桃花,亲切绽放,像朝我笑,也像在讥讽我梦里的失态与蠢笨。远方,阳光迷离,爆发的花事,桃花的梦,像簇拥着我的童话爱情,透出水质的柔软。淡然的时光,隐约中倏然而逝。在时光之外,我想起梦里踩着繁星,踩碎桃林幻影,在荒无人烟的渺茫中,我还隐约踩痛了自己睡梦里的神经。
阳光照耀朵朵桃花透射在地面的影子,并不鲜艳,像我睡梦里的失落感,闪烁动荡,若有若无,仿佛在无序中被掠夺与糟蹋了的悔恨情绪。于是,我便想起那个隐居的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跟着沿溪捕鱼的武陵人误入胜境,独享迷人风光,感受乌托邦式的东方胜境。可是,他出来后领着太守派的人,复去寻找,遂迷踪迹,不复得路。
我梦里迷失的方向,正如陶公在“不知来者之可追”的超然中透漏的些许恍惚,踩碎人性暗影,还有莫名其妙的弱点。那也是一种迷失的方向,在文字里,如游戏一般,游弋于中华人文气象之中,生成了桃花般的梦境。我常想,陶公那迷失与迷人的叙述,醉倒了多少人?而他自己,却悠然地在南山之下观菊,神态超脱,淡然中有些惆怅,也少不了四顾茫然。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杜甫在江畔独步寻找桃花,我感觉诗圣所说的“开无主”,不是寂寞的,而迷失的,迷失在可爱的深红中,也迷恋在浅红的纷扰之间。红若梦,淡如烟,那眺望的情绪,似乎透出了目光迷离。元稹写《桃花》一诗,正好说穿了其间妙悟:“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与杜甫心灵契合,元稹的诗情在桃花色彩的浅深之处,游离出梦境的迷茫。像春风吹断情肠,吹落了白衣红裳,也吹得愁绪纷纷。
我突然想起,两次在电视上的桃林里迷失了方向。
一次是介绍广东连平县上坪镇,那里的桃树集中栽培,十万亩桃林之中,千红竞芳,万花斗艳,堪称壮观。那无边的桃林,明媚娇艳,妖娆妩媚,群芳扑朔迷离,那千万条桃树的枝干,苍劲有力,交叉横错,宛如柔媚入骨的画卷,极富神韵,迷得我失魂落魄。还有一次,是介绍西藏波密桃花沟的桃花风景,那儿到处是桃花的海洋,伴着蓝天白云,雪峰挺拔,绿色麦田映衬着巍峨的群峰起舞,还有桃花遮掩下色彩斑斓的藏式房屋。一切都是迷离的,强烈的视觉冲击,惊心动魄的美丽画卷,铺天盖地的桃花山谷,让人迷失方向,陶醉在沟口村庄、乡间小道。
水母,生于桃花盛开之时,故名桃花鱼。而水母之名,是从清朝时才出现的称呼。相传,昭君出塞临行前,在故乡香溪之上泛舟,弹奏起抑扬顿挫的琵琶,那声声琴音里,夹着她的点点泪珠,不断地滴入河水之中,顿时,泪水化作体态透明的桃花鱼。
若伞状游动的桃花,像迷雾一般,在水中出没,让昭君泪眼婆娑,愁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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