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看桃花
□钟小巧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自大年初一至今，我真如“春眠”“啼鸟”关在窗外。突然有一天，冷空气被春风扫开，阳光再现。
春天，在我的朋友圈里。
朋友圈的桃花红得晃眼。一朵两朵，一棵两棵，一片两片，朋友的桃山。那么熟悉。连平桃花开了吗？二月桃花开，三月桃花红。猛然惊醒，竟不知今夕何夕，忙在手机中找答案，三月初了，桃花应盛开。
往年此时，我如蝶如蜂，置身桃花丛中，嗅嗅这棵，又蹦向那棵，绕着攒动人头，嘤嘤起舞。忘情处，以为自己就是一朵桃花，“人面桃花相映红”，春光明媚，笑声爽朗。
十里桃山，万亩桃园，漫山遍野，都是桃花世界。一棵挤着一棵，一片连着一片，如纱帐起伏，又如红霞袅娜。每一朵，都那么富有生机，那么水灵，那么晶莹，那么灿烂。花美，人佳，心悦。
这个“世外桃源”，吸引了一拨又一拨游客。往年此时，连平是沸腾的，跟全国景区一样，高速路口，国道，省道，乡道，田埂，山径，车挨车，人挤人，所有的民宿、客栈、饭店、酒楼，也是如浪如潮，涌进涌出，被塞得“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但如今想来，正如网上某个段子说的：繁忙喧嚣更令人心安，即便旅途拥堵也幸福。
红红火火的桃花，红红火火的日子……
疫情还未消散。虽然，我与桃山的距离，只有二十公里，但仍不敢贸然出行。那蠢蠢欲动的心，就像惊蛰地底下的昆虫。是啊，惊蛰到了，昆虫钻出洞了，而我，只能在自己的窝里转身，伫立阳台，遥望，“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遥想，那年，我和闺蜜，在那个桃花山，数着桃花，寻觅最大最艳的那一朵，是桃花怀春，亦是少女怀春。那年，我和爱人，在那个桃花山，亲着桃花，情深深，意切切，互诉三生三世的姻缘。那年，我和几十个同学，在那个桃花山，围着桃花，聚集成圆，同唱《同桌的你》，余音袅袅，返璞归真。那年，我和十几个远方文友，在那个桃花山，念着桃花，一步三回头，共赴桃花宴，共吟桃花诗。那年，我和一帮桃农，在那个桃花山，护着桃花，唱起客家山歌，跳起摘桃舞蹈。那年，在那个桃花山……
一树花开时的惊艳，曾引来了多少人驻足围观？可这个春天，新冠病毒，阻隔了人们的捧场。
也许，美，出自于智慧。这个春天，在“云”上——连平首次举办了“云上桃花节”，通过网络直播，让人们欣赏桃花海洋的壮观与美艳。
云上看桃花，多么有创意。六百万人次线上围观，包括我。高清的画面，远景，近景，漫写，特写，移过来，推过去，桃花山，云雾缭绕，红艳艳的桃花，似真似幻，确实让人震撼。
我突然想起一些诗句：“你来，或不来，我都在这里。”“生命，就是一场不留余地的盛放。”桃花，跟往年一样，生机勃勃，不管有观众，还是没观众，它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一样开得纷繁，开得娇艳。
只是，云上看桃花，真有踩在云上的虚空之感。我宁愿再次把视线，从阳台放射出去，把往年的桃花装进心里，祈愿，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待来年桃花开，我站在桃花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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