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父亲 写在《源咏》编辑之时
在龙川县的西部,有一处峰回路转且如河似洞的山旯旮,那是父亲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河洞村。那里,百姓以耕田为业,祖祖辈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民淳朴,村风和畅。如今,“交通靠走、通信靠吼、取暖靠抖、治安靠狗”的年代虽然已经离我们远去,但那挥之不去的记忆与乡愁始终萦绕在父亲的故乡情结之中。
自上世纪50年代以后,河洞村崇文重教日渐成风,“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再苦也不能苦孩子”成为全村人的共识与行动。昔日书声琅琅的联兴小学有过辉煌的历史,上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是一所班级完全的小学,学子鼎盛时期有500之众,山沟沟里曾走出一批乡音不改、土气十足的教书先生,并孕育了多名德高望重、被俗称为“山长”的学校掌舵人,父亲便是其中之一。于是,人们对父亲频率最高的称呼莫过于校长。
父亲视读书看报为最大爱好,书报是爱不释手,其学历不高但学问不低,属自学成才的文化人。父亲虽没有职称头衔,却是那个年代初级教育阶段的多能教师。他执教之余酷爱舞文弄墨,尤以赋诗吟词见长。曾几何时,父亲表露出编印诗集的意愿,得到我们兄弟姐妹的积极呼应,并为之四处张罗。父亲字井名源,我随心所欲之下提出诗集定名《源咏》,也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在协助诗集《源咏》的编辑过程中,作为第一读者,我认为父亲诗作读之朗朗上口,品之韵味浓郁,并颇具雅俗共赏之风格,如诗集中有几首思乡怀旧的打油诗,看似俗气却很接地气,听似话土却是话粗理不粗。一首诗浓缩了一段故事,记载着一桩往事,对诗作涉及其人其事,我此前也是有的闻所未闻,有的虽有所闻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是在与父亲更多地交流沟通中解惑释疑,才能感悟诗如其人,才能分享其人生的幸福与喜悦。
为人师表。父亲于1950年步入教坛,执鞭30余年直至退休,没有萌发过转行换岗念头,早些年,他拿到国家人社部、教育部颁发的乡村教育30年荣誉证书时竟喜极而泣。他传道授业,教书育人,辛勤耕耘,桃李芬芳;他爱校园如家园,视学子为弟子,一切为了学生,为了一切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激励学生品学兼优,培养出不少学霸考霸。作为一校之长,他治学严谨,视校风学风为兴学立校之本,善于教育和转化差生,为不少曾经迷惘、彷徨的学生指点迷津,补偏救弊,让他们走出阴霾。他工于钻研教学,语文、音乐、美术等学科得心应手,不失为复合型的教育人才。
乐善好施。父亲为人正直、心地善良,一向广交朋友,无论是远方宾客,还是乡里乡亲,不分三六九等,以“过家就是客”诚以待之,十分讲究人情世故。他与人为善,从不与他人积怨结仇,虽然在“文革”期间受到委屈,但当组织上给予平反定论后他不再提及陈年往事,对当年误入歧途的“造反派”包容多多。他处事公道,是非分明,有时爱管闲事,如遇到同事间、师生间或邻里间出现一些不和谐的“疑难杂症”时,还扮演起“调停者”“和事佬”的角色,其春风化雨之举常常使矛盾双方冰释前嫌,握手言欢。有回外出坐车,为化解两个摩托仔的“抢客”纷争,他竞不惜破费摆平。父亲还是一位乐善好施之人,年少时因家境贫寒遭遇求学麻烦,多亏两位叔公积极斡旋并说服祖父,最终幸免辍学。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父亲参加工作后,定期或不定期资助两位叔公,直至其寿终正寝。父亲晚年在老家生活居多,每每遇到村里修桥筑路等公益性集资活动,总要略尽绵薄之力。对孤寡老人等弱势群体,父亲同情之余不忘送钱送物。
知足常乐。父亲长期担任校长职务,一尘不染,两袖清风,是名副其实的穷教书匠。早年间,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十几口的衣食住行医,五六个人的读书开销,仅靠父亲一份微薄的工资来安排,经济拮据不言而喻。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当年按月到学校总务处领取工资时只是签个名而已,工资都扣还了借款,身无分文是常态。父亲还由于身体原因,早于上世纪80年代工资改革前退休,久而久之便由过去全镇最高工资变为最低工资,当不少人工资是过去的二三百倍时,父亲的退休工资还远达不到平均涨幅,属于改革开放中的“弱势群体”。即便如此,他始终保持乐观心态,言行举止不失正能量。他虽然对教育情有独钟,说话三句不离本行,“官”至校长也不过是行政级别中的科员而已,而他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政界的科长处长局长,有经商做生意的经理老板,有农村种养专业户。父亲风风雨雨几十年,既没有当官,也没有发财,却快乐生活,其淡泊名利的品格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敬慕。
父爱如山。我的家是个大家庭,父亲任教时,正值我们兄弟姐妹再加舅父共六人分别上小学、初中、高中或大学,作为家庭的主心骨,父亲扛起沉甸甸的养家糊口责任,为我们的学业、生活、就业等日夜操劳,呕心沥血。还是“读书无用论”盛行的年代,我们兄弟姐妹有幸全部念完高中,招来一些人的不解。在家庭完全没有劳动力的年代里,我们家是全村有名的“超支户”,直至兄弟姐妹参加工作后才彻底摘掉“超支户”帽子。那年月虽说家庭贫穷,但父亲确保了全家的衣食住行和读书费用,每年春节全家老少均能添置一套新衣服,逢年过节全家人能吃上一顿体面的美味佳肴。我们兄弟姐妹能如愿以偿完成学业,然后顺利走上工作岗位,继而成家立业和安居乐业,父亲功不可没。多年来,父亲曾不止一次地对我们说,“阿叔”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财产,只有个人的全部诗稿。此时此刻,看到一叠叠纸质发黄的诗稿,我们更多的是默默无语,心中却荡起一阵阵波澜,久久不能平静。是啊,金钱诚可贵,精神价更高,把原汁原味的诗稿完整收存,让呼之欲出的《源咏》有滋有味,既是父亲的唯一心愿,更是晚辈对长辈的最大感恩。
长时间以来,父亲无论是在故乡河洞村,还是在异地他乡,登门拜访者众多。愿借《源咏》诗集一角,谨向所有关心我父亲、关注我家庭的亲朋好友、社会各界人士表示衷心感谢和诚挚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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