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白鹿原》 陈忠实与何启治
□陈 雪
何启治先生把自己的全部藏书捐给了家乡(龙川)图书馆。这数千册当代著名作家的签名本(包括巴金、老舍、茅盾、柳青等等),真算是一批弥足珍贵的文物。同时又托曾锦初先生带回他亲笔题赠的新作《永远的白鹿原》一书,并嘱我有闲写篇书评或读后感什么的。我在想,大凡喜爱文学的人都读过《白鹿原》,也大多知道陈忠实,但未必知道何启治。因为何启治只是该书的组稿和编辑,这就如同在京剧舞台上唱戏的梅兰芳,都知道他的京腔唱得好,却不知为他伴奏的京胡乐手,更不知台前幕后为这场演出效力的人。
时间要回到1973年,时为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的何启治,作为出版社西北组的组长,带着他的组稿团队来到陕西。陈忠实发在《延河文艺》的《接班之后》引起了他的关注,虽然这个中篇纯属主题先行和按照“三突出”创作原则写成的小说,但仍然掩藏不住那种潜在的灵气和才华。何启治认定这人可以写一部历史厚重的大作品,他要找出这个作者来,于是在西安街头的拐弯处,何启治与陈忠实见面了。也就是这次约稿,成为陈忠实近二十年艰辛的践诺历程,也成为何启治近二十年的耐心等待。虽然在这二十年里,陈忠实不断有中短篇小说见诸报刊,这些似乎都是在为《白鹿原》作练笔和案头准备。在这二十年里,何启治先生与陈忠实来往频繁,结为知己。陈忠实说,小说我会写,但你不能问也不能催,至于何时能交稿,我说不准。他还在给何启治先生的信中说:“关于长篇的内容,作品未成之前,我不想泄露太多,以免松劲……这个作品我是倾尽生命储备的全部,以及艺术能力的全部而为之的,究竟怎样,尚无把握,只能等写完后交你评阅。”何启治先生既不催也不问,只是等待,耐心地等待,他知道陈忠实的性格,这个关中汉子的骨子里流淌着一种倔强和执着的诚信基因。他的沉默,他的拖沓并非不焦急,恰恰是表面的平静掩盖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波澜,他用足够的耐心等待着一部传世大作的诞生。
写一本能够死后当枕头的书,是陈忠实与何启治见面之后的强烈愿望,也是他对何启治先生许下的郑重承诺。为了这部书,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中期,陈忠实先生先后深入基层做了许多人文调查,同时做了大量的文学、史学和艺术构思的案头准备。直至1988年4月才开始动笔。果然不出何启治先生所料,1992年,陈忠实先生交稿了,他在给何启治先生交稿时说;“我已把生命交给了你们。”当何启治两天两夜一气读完四十万字小说之后,对这部初稿给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的评价。陈忠实听到后竟像孩子般哇哇哭出声来。此时的作者和编者,都从满头青丝熬到了两鬓花白。陈忠实先生根据何启治先生的初审意见,想利用他五十岁之前的数年时间里,完成他的鸿篇巨制《白鹿原》的最后修改。他知道,肩负着书写民族秘史的沉重使命,在喧闹和繁华的现代城市里是无法完成的,他必须回到原下的祖屋才能接通那条与幽深历史时空对话的特异频道。一晃又是一年,1993年,陈忠实终于在白鹿原的土屋里打磨出了史诗般《白鹿原》,完成了一部对民族生命思考的传世之作。何启治在终审意见中写道:“这是一部显示作者走上成熟的现实主义的巨著,作品恢弘的规模,严谨的结构,深邃的思想,真实的力量和精细的人物刻画,使它在当代长篇小说之林中成为大气磅礴的作品,有永久艺术魅力的作品,应作重点书处理。”这条终审意见,足以证明何启治先生的审美眼光。《白鹿原》继1992年在《当代》杂志发表之后,1993年6月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式出版了单行本。《白鹿原》一问世即好评如潮,文坛轰动。
我们常常说到经典,何谓经典?一般说来,文艺作品在描写社会生活达到的人性深度处于某种巅峰状态以至后人难以逾越,就可以称之为经典了。在《白鹿原》问世之后的又二十年间,该书一版再版,粗略估计早已超过400万册。读者是如何看待《白鹿原》的呢?雷达先生说:“经过二十多年的检验,比来比去,大家还是觉得《白鹿原》深邃程度、宏阔程度、厚重程度及其巨大的艺术概括力,显得更为突出,把它摆放在当代世界文学的格局里毫不逊色。”何启治先生说:“说实话,我自己原先也没想到会为自己组稿编辑的一部长篇小说写下十几万字的文章……当一个编辑在自己几十年的编辑生涯中,遇到了一部不可多得的优秀作品时,就应该勇敢地站出来,捍卫它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白鹿原》用故事浓缩了原上农民几千年的信仰、理想、文化以及传统道德各个方面的理念,准确深刻地表现中国农业社会的基本特点,在历史和人性的结合中塑造了庄严饱满的中国农民形象,展示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和灵魂,赢得了当代文坛的最高荣誉。
可以这么说,《白鹿原》既是陈忠实先生生命的延续和艺术不朽,也是何启治先生五十年编辑生涯中缝就无数亮丽嫁衣之中最光彩夺目的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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