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理想情怀里的你 祭奠一起走过的纯真岁月与情谊
□李成东
淡荡春光寒食天,一年清明又将至。年年清明皆相似,今年清明有新愁。一个多月前,你因病离我们而去、生命定格在42岁的这个春天里。前尘往事如烟,唯君历历在目。在你去世后,我一直都想写一篇关于你我相知相交的点点滴滴,但奈何一直难以下笔。因为一段时间来,只要稍有空闲,你的音容笑貌就在我的眼前萦绕,那么亲近、那么亲切,始终让我无法相信你已经走了的事实;又因为我害怕自己掌控不了拙笔,“信口开河”而“言不由衷”,无意中伤了他人。
如今终于提笔,你——我的同事、兄弟许志文,又一次在我朦胧的泪眼中出现——
我最遗憾的是,农历狗年春节前,与你最后的一次聚餐竟因胃不适未能与你举杯共饮。晚餐结束后,我开车送你回单位,顺路找了个地方聊天。或许是因为我俩有些时间没有闲聊了,又或许是酒精的缘故,喝了点酒的你比往日兴奋、健谈,谈了很多事,说了很多话,说你学会了视频拍摄、编辑、配音和写微电影剧本……走时,你执意埋单,说几次请我吃饭没请成,这次权当“补数”。没想到,春节后再见时已是阴阳相隔。现在细想起来,有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有定数,尤其是生死别离。
你是我在报社彼此可以不设防敞开心扉无所不谈的人。我与你同年出生,同年同月(2003年3月)以“签约记者”的身份入职报社,又曾经形影不离过了一年的单身生活。那年,你离开读书、工作了七八年的上海,回到家乡,来到河源日报社。我俩第一次见面是在报社原经济部办公室,当时你站在窗前,抽着烟,望着对面的烂尾楼(即现翔丰国际酒店)。直到部门主任吆喝着向你介绍我时,你才转身向我点头示意。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有点傲气。当时我心想,这家伙恐怕不太好打交道。
没料到,我俩居然十分投缘,很快就“臭味相投”了。你当时未婚独身,而我虽已为人父但未带家眷进城也成了“单身青年”。于是,报社俨然成了我俩的家,除了外出采访,我俩有事没事就待在报社。别人下班回家,我则骑着摩托车搭你找地方吃饭,有时还结伴蹭饭吃。报社附近的快餐店、小食店我俩几乎都光顾过,有时也会炒几个菜,整几瓶啤酒或是来一瓶九江米酒小酌。你不太喜欢喝九江米酒,是被我“胁迫”的,以致每次喝九江米酒时你都会重复那句“这么难喝的酒你都喝,好服你”。我们论新闻、谈人生、聊八卦,无所不谈。那一年,你我27岁,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对工作、对生活、对人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让我始终无法预料和接受的是,你竟然突然被病魔夺去了生命,未能见你最后一面,你亦未留下片言只语。哀哉!天地不仁矣!
你敬畏工作,追求完美,容不得有任何瑕疵。你对工作的热爱、执著与痴迷,同事是有目共睹的。你为了把版面调得更好看,买了很多专业书学习,又在网上买了“美编之家”的付费阅读版来钻研。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你又兼顾新媒体工作,在短时间内自学了很多知识,把视频、音频剪辑和直播设计等都搞通了。在报纸上,尽管大家都觉得你调出来的版面已经很好看了,但你总是谦虚地说“我不是学美术的,在这方面有缺陷,所以必须不停地找最新的东西来看,不然就跟不上形势”。你不是新闻科班出身,也不是美术科班出身,但你凭着对新闻职业的热爱与执著,硬是把自己锤炼成一名业务能手。记得有一次东源县刊登招商活动专题,编辑给我发来了专题版式,我觉得有张图片位置排得似乎有点不太协调叫你作些调整,没想到你居然推倒重来。看着深夜你发来面目一新的电子版,我真的被感动了。这就是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啊!因为你对版式设计的“苛刻”,使河源日报的版面方寸间飘逸潇洒、神采飞扬。得知你的噩耗,同事们纷纷在朋友圈表达了对你无限的悼念与不舍。报社原副社长、副总编辑李远飞说,你是“河源最有才的美术编辑。你有无数的精彩作品,是你用最青春的每一个夜晚扣出来的。因为你,生硬如积木般的报纸版面,有了姿态与灵魂”。报社原副社长、副总编辑谢雨说,你是一个杂家”,一个“工匠”,一个劳模。同事剑廷说,“你的离去,是一张张报纸的忧伤”。这些评价一点也不为过。河源日报一张张无比精彩的版面,是你任报社版式总监10年间,数千个日夜绞尽脑汁造就的。今年农历大年初一,你仍坚守在岗位上深耕细作。精彩今犹存,斯人已远逝。
几年前,你体检查出患有糖尿病后,我每次见到你都劝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熬夜了,要放手让其他美编干。而你总说,不是不放心,是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知道这些劝告丝毫没有用,因为你是一个完美理想主义者,太追求完美。记得英年早逝的南方都市报原副总编辑王钧生病期间其丈夫问她:“你这么拼命,把命都丢了,值得吗?”王钧回答:“别人工作是养家糊口,是为了生存,做新闻是我的热爱。”你也一样,因为热爱,所以执著。你在广州一家医院去世的那天晚上,我到你家里拿户口本,你年迈的父亲还不知道你已与世长辞,问我你现在的病情怎样,还说你的女儿总是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强装笑颜说,你的病情已渐渐好转,叫他不要担心,在家照看好孙女。看着你满头白发的父亲,还有日夜盼你归来的女儿,我除了伤心落泪,还在心里一遍遍地责备你:这样值得吗?值得吗?值得吗?年少丧父的我,知道失去父爱的滋味与痛楚。直到那晚我捧着你的遗像,仔细端详你,我才最终理解和明白了你。从你从容、淡定与睿智的眼神中,我找到了答案——你是活在理想情怀里的人,而活在理想情怀里的人是幸福的,是精神的贵族。
电视连续剧《人间正道是沧桑》里的共产党领导人瞿恩说:“理想有两种:一种是我实现了理想,另一种是理想通过我得以实现,纵然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你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内涵是丰盈、美丽而精彩的,特别是你坚守新闻理想的信念与“工匠精神”,是留给河源新闻界弥足珍贵的一笔财富。诚如同事剑州所言:“我对职业的敬畏感很多源于阿文哥,他对版面精耕细作、精益求精、精雕细琢的精神曾深深感染我,以至于让我相信,细节真的能决定成败,只有敬业才能专业。”
电影《无问西东》的一句台词说:“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心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这句台词表达的主旨,也是你短暂而丰盈的一生的写照。你心地善良,对人真诚,热心助人,不愿麻烦别人。我与你相交15年,你从未有求于我,相反是我总没完没了地要你帮我做这改那,而你不但从未拒绝,而且总是尽力做好。有一次,你到某个市直部门办事,恰好该部门负责人是你的好友,你知道只要打个电话事情就能轻而易举地办了,但你硬是没打这个电话,而是按照正常程序去办理。数千个夜班,几乎每个晚上都是你最后一个离开报社。有时候同事、下属晚上有事想早点回家,你总说“没事,你回去吧,剩下的我来做”。你充满正义感,从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对不公平的事敢于直言不讳,你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不能欺负老实人,要公平”。木心说,择友三试,试之以酒,试之以财,试之以同逛博物馆。试酒就不必说了,再难喝的九江米酒你都陪我喝了。试财,更不必说了。记得有一次你问我买了新房子为什么不装修住进去,我逗你说没钱装修,你却一本正经地说:“我的老房子卖了,钱存在银行里,我取出来借你装修吧,反正我暂时用不上。”呜呼!我还有什么话说呢,人生能有如此知己,足矣!在这个俗世里,你坚守良知、坚挺理想,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宁可孤独而不入污。这也是我之所以能够与君成为知己至交的缘由。
清明雨,断肠泪。天妒英才,大地呜咽。我为失去这样一位挚友、好兄弟而痛心疾首。在你追悼会那天,有好心人说我与你同龄,流年不利,劝我最好不要参加。但我执意去了,我不信这个邪。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陶渊明撰《挽歌》“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如今,我长歌当哭,写下这些文字权当祭文,祭奠我俩一起走过的纯真岁月和“小葱拌豆腐”的情谊,愿你在天堂里没有没完没了的工作,没有周而复始的夜班,没有纠缠折腾的病痛。倘有来生,我俩还做挚友、好兄弟!
天堂路远,愿君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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