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有棵银杏古树
□颜锡康
我可爱的故乡有一棵190多岁的银杏古树。它生长在清代“一门三世四督抚”之一的颜伯焘故居(现连平县惠化中学校园内)。这棵银杏树高七八米,树干周长两米,直径63厘米,是连平境内仅存的雌银杏古树。传说因没有雄银杏树相伴,它已有50多年未挂过果。
我是连平颜氏的后代,曾在惠化中学任教4年。离开惠中30多年,我几乎每年都会抽时间,怀着对伯焘公崇敬的心情重返惠中探望这位“老朋友”。去年七月下旬,看见雌银杏古树竟然一改往年瘦弱干枯的样子,变得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片片绿油油的叶子青翠欲滴,繁茂的枝条上挂满了略呈奶黄色的累累圆果。没有雄性银杏树相伴而挂果,令人拍案称奇,叫人惊喜万分。
银杏古树曾陪伴主人伯焘公近二十个春秋,历尽风吹雨打霜侵雷火烧的磨难,阅尽人间的欢欣与悲伤,是一棵极不平凡的古树。
相传,伯焘公故居原来生长着雄雌两棵银杏树。道光十七年(1837年),伯焘公任云贵总督时,了解到秀丽的滇池暗藏着极大的隐患:滇池无法拦洪蓄水,周边雨季则涝,旱季则农田干裂,不能造福一方。伯焘公立即深入当地调查研究,广泛征求官员和民众意见,查找出了滇池旱涝的症结:问题出在石闸上,要改造石闸,必须炸毁老闸口,重新建一条新坝。但要炸旧坝,换新坝,涉及许多技术难关,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误百姓,丢官弃职。伯焘公认为,水患不除,百姓永无宁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伯焘公深思熟虑之后,亲自督阵,全心全意投入到改建滇池石闸的伟大工程之中。半年以后,工程竣工。一池碧水被拦在坝里,汛期关闸,旱期开闸,水漫堤坝或农田龟裂的现象消失了,滇池周边农田得到了合理灌溉,粮丰足食,民众欢天喜地。当地傣族人民给伯焘公送上雄雌两棵象征“幸运、幸福”的十年银杏树,衷心感谢伯焘公为少数民族人民办了一件大好事。
从此以后,伯焘公把雄雌两棵银杏树视为珍宝,在曲折的人生道路上,从未忘记把银杏树带在身边,百般呵护。伯焘公由云贵总督改任抗英前线闽浙总督时,把它俩从云南带到厦门,又从厦门带回了故乡连平,亲手把它俩种在连平故居大门内荷花池两旁。
一次,仆人趁着伯焘公心情好,小心地把积压在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大人,你把两棵银杏树看得比金银财宝还珍贵,呵护有加,这是为什么?”
伯焘公动情地说:“这两棵银杏树,既是少数民族群众对我的一片深情,也是民众对官员的殷切期望。银杏树时刻警醒着我,为官一任,必须抛开个人的恩怨与得失,时刻心系百姓,心系国家安危,为民造福。”
1840年6月,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清政府软弱无能,道光皇帝听信谗言,将虎门销烟的英雄林则徐撤职查办,流放新疆。伯焘公当时身为云贵总督,曾两次回连平省亲,亲身目睹连平百姓深受鸦片毒害,骨瘦如柴,精神恍惚,对鸦片深恶痛绝。对英军侵我国土,残杀同胞,伯焘公更是义愤填膺。他多次写奏折给道光皇帝,历数鸦片残害中国人民的罪恶,表示了鲜明的抗英态度。伯焘公还不顾撤职、杀头的危险,冒死奏请皇上“重新起用林则徐”。皇上虽批伯焘公奏请重新起用林则徐是“一派妄言”,但在民族大义面前,伯焘公坚决抗英卫国的态度还是得到了皇上的赞许,被皇帝任命为闽浙总督。
上任之前,伯焘公站在银杏树下,立下了“像银杏树一样,为中国人民无私奉献自己一切”的誓言。伯焘公决心把自己绑在战车上,勇往直前。
1841年8月,伯焘公督师厦门,击沉英舰一艘,击伤五艘〔详见《辞海》(1979年版)缩印本第1850页〕。
厦门沦陷后,伯焘公被革职回连平老家,银杏树在故乡连平陪伴伯焘公十二个春秋。咸丰三年(1853年)初春,朝廷下诏宣伯焘公以四品京堂入京,重新起用,终因年迈体弱倒在了江南履职途中。伯焘公临终之前,平静地告诉身边的亲人:“我的根在连平,我要回连平。”
1967年5月,伯焘公故居里的雄银杏树被雷电击中起火烧死,雌树也被雷电拦腰斩断。当时,人们都以为幸存的那棵雌银杏树再无生还的希望了,但它却不屈不挠、坚韧不拔,顽强地活到了今天。
2018年夏末的一天早晨,我再次走进伯焘公故居,眼前焕然一新的美景让我陶醉:近500平方米的荷花池里,洁白的荷花如白衣仙子翩翩起舞,“荷花送香气,绿叶滴清响”。荷花池岸边挺立着高大的银杏古树,枝叶茂盛青翠,挂着累累果实。银杏古树护佑着伯焘公的高大铜像。我深信,伯焘公身上体现的“爱国爱民、清正廉洁、百折不挠、自强不息”的中华民族精神将会代代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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