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河源

河源日报 2018-12-23 06:11

■中共九连地委于东源船塘召开扩大会议,图为出席会议全体成员合影。前排(坐)左起:陈群、邹建、刘波、刘春乾、张华基、钟俊贤、李辉、张日和、黄赐林、邓其玉。后排(站)左起:叶吉祥、黄民、黄志猷、郭汉邦、郑风、杨庆、黄中强、曾宪章、李顿、钟应时、陈忠。大约摄于1949年8月中旬。■粤赣湘边纵队东江二支队干部在河源县观稼亭的合影。观稼亭现已废。大约摄于1949年。1949年八九月间,东江、韩江数十县已获解放,河源县城是九连地区最后一个解放的地区。虽然河源县城的解放较老隆、和平、紫金、连平等县要迟几个月,但在河源县城的“暗战”是一直没有停过的。在解放军强大的政治和军事攻势面前,国民党一九六师深感抵抗无望,于9月18日奉命星夜弃城南逃。河源县人民政府于9月19日由上莞迁至河源城,河源宣告解放。解放军追击敌一九六师到埔前三角岭后,双方打了一场异常激烈的遭遇战,这是河源城解放的最后一场战斗。此后,河源建设进入新时期。

智盗城防图

《河源文史》第35期《暗战河源城》中提到,马佳被委任为边纵保卫科驻源城武装特派员后,回到源城做情报工作。因为他是本地人,和他同族的马启义、马启志,利用国民党一九六师电台报务工作设在马屋的便利,他们经常向驻在马屋的报务人员送茶送烟,有时还一起吃吃喝喝的,和他们混得很熟。这些报务人员没有把马佳他们当外人看,他们便趁机窃取了不少情报。

有一天,几个报务员喝了马佳他们送来的几杯小酒,有了几分酒意,他们很过意不去地说:“老吃你们的,也该我们请你们了。”

马佳说:“没事,大家是朋友,你们暂时手头紧,我们应该请的。”

“不不,我们快发饷啦。”

“屁,别客气,我们袋里还有,先用着。”马启义说。

“啊,你们别不信,昨天才来的电报呢,我们的补给船马上要从广州开来,其中一船粮饷,两船弹药。”士兵们自豪地说。

马佳心头一跳。问清楚日期后,他们赶紧把情报送到边纵司令部。果然,到了那天,林平亲自率军到观音阁截击敌补给船,全部缴获。

“完啦,我们没饷银了,被老八截了,还是要吃你们的。”报务员哭丧着脸又跟马佳“通报”了这个情报。

马屋和邻近的丘屋住着一堆少年,像马启志、马启礼、丘尚斌等,经常跑到环金里国民党团部参谋室门口地坪一起玩,这参谋室是租借的张亚古的房子。日子长了,守门士兵就熟视无睹了。

一天,参谋室的全体官兵到师部开会去了,卫兵无聊地看着马启志他们嘻嘻哈哈地玩。马启礼过去给卫兵敬烟,找个背风的地方划火柴时,马启志和丘尚斌装着追逐,一溜烟就跑进屋里。团部参谋室很安静,只有远处厨房才有些人声。马启志一眼看见墙上挂着的《城防卫戍图》,便一把拆下,折好放入怀内。门口,马启礼和卫兵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两人便又装着追逐打闹的样子,跑出来后径往家里奔。

为防止追查,马启志先把图交给了马佳,然后转移到下角的王豹家。东埔殷道良获悉后过来拿图,把鞋底剖开,把图折得小小的塞进去,还加了几个鞋钉。他要送往东埔边纵领导那里。为以防万一,在过渡时,殷道良见一挑粪过河的农民将一担粪尿放在他身边,大喜,便故意一撞,粪尿淋了他一脚,臭不可闻。渡口检查员撇着嘴捂着鼻,手一挥,叫他快走。于是,《城防卫戍图》就安全转送至驻扎在仙塘的东二支领导手中。东二支根据此图,对准一九六师指挥部开炮,把敌兵吓坏了。城防图的泄露,使边纵对敌一九六师的兵力部署、碉堡分布等情况都一清二楚,为东二支解放河源提供了第一手材料。

敌一九六师弃城河源县人民政府入城办公

1949年八九月间,九连地区已大部分解放,解放大军正挥师南下,且县城布防情况已被我军掌握,任凭国民党一九六师作再多的抵抗,也不过是燃尽的灰烬偶然弹出的一点火灰,乍红即灭。

8月初的一个凌晨,一阵炮弹沉重的爆炸声,惊醒了河源县城的民众。天亮后,迟疑不定的人们交换消息,渐渐知道了情况,原来是解放军炮轰敌一九六师驻地。民众正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池鱼之殃时,却发现那些炮弹都准确地射向敌一九六师的师部、团部。

边纵六团和四支队原在仙塘、灯塔、南湖驻守,8月底,边纵四团与东二支部分主力部队接到命令后,绕过河源城北部,进抵回龙、平陵一带,会合北一支主力部队,从北、西两面威胁河源城。

大军压境,给养困难。敌一九六师人心浮动,有4个排120多人携枪向边纵投诚。8月底,敌一九六师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到木京,拟建河源城外围据点,与县城形成犄角之势。边纵立即命令四支队派一个团向木京进攻,不让其立足,迫使他们逃回河源城。

9月11日,边纵千余人向黄村白鹅岭奔袭,准备攻入河源县城,在距县城五里的梧桐尖山下集结,有800余人。国民党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黄志鸿获报后,便派部队迎战。河源城内可闻炮声,人心浮动,各商铺一律半掩门营业。当夜,东纵部队向梧桐山散开。11日,国民党县政府依照战事法令,实行水陆交通特别戒严(《工商晚报》)。

敌一九六师深感抵抗无望,于9月18日奉命星夜弃城南逃,沿新灯公路(今205国道的一段)南下,准备于埔前、石坝一带与国民党154师、保安第五师等残部会合,企图逃往广州,渡海到台湾。

与敌一九六师同时出逃的,还有国民党的河源县政府官员。国民党河源县头目黎淑祺,河源县长黄锡彤,与其他从各地投奔到河源城的地主等,也纷纷随之逃亡。尚未来得及逃亡的河源县城槎城镇镇长李瑞廷,在解放后被拘留。

敌一九六师弃城逃跑后,河源城地下党组成的工作队即在中山旅店成立临时指挥部,除了李明球带领城镇自卫队维护社会治安外,还派人保护国民党机关财产,查封银行金铺和粮食仓库,并联系国民党党部参议员曾俊明、商会会长梁合勤,让他们动员各商铺照常营业,安定民心。

19日清晨,边纵部队渡过新丰江,进入河源城,河源宣告解放。

9月23日,凌晨5时,河源县人民政府工作人员胜利到达中山码头(现珠河桥北岸),在民众和河源商会会长梁合勤(东莞人,在河源城开设泰利铜铁铺)等的迎接中上岸,经中山路、太平路、化龙路,过化龙桥进入中山公园,然后进驻国民党旧县府。

23日成立了军事管制委员会,张华基为主任,军事管理委员会还召开农工商各界大会,向各界人士讲解共产党的政策。船塘洪流剧团进城配合宣传,河源城基本恢复秩序。

追击敌一九六师激战三角岭

9月20日发生的三角岭战役,是河源城境内一次最为惨烈的战役。该战役持续了两天三夜,粤赣湘边纵队战士牺牲数十人,国民党一九六师被歼300余人。

东二支及第四支队按照粤赣湘边纵队司令林平及参谋长严尚民的命令,在进入河源之后马不停蹄,跟踪追击逃亡之敌。20日,北线的纵队独立第四团、第六团和第四支队在纵队参谋长严尚民、政治部代主任魏南金的率领下向南直进,跟踪追击敌一九六师。

19日夜,刚刚进驻河源城的粤赣湘边纵队6团1营接上级命令,于次日与兄弟部队一起赴埔前三角岭参加三角岭战役,以咬住刚刚逃离河源城的国民党部队一九六师,防止他们反扑刚刚解放的河源城及老隆等解放区。

边纵在掌握敌一九六师的逃亡路线后,决定在位于河源埔前圩西南方约1公里的三角岭摆开战场,给逃亡的敌军以重创。然而,两军装备差距相当大:国民党部队一九六师为美式装备,而边纵部队在战斗之前给每位战士仅配备50发子弹、4枚手榴弹、2个急救包。

原粤赣湘边纵主力团第六团一连二排七班班长叶慈林参加了追击敌一九六师的行动。收到消息后,“我们边吃饭边追,我舀了一口盅饭,每人一瓷羹豆豉炒盐,天又下雨,头上笠蔴的水掉进口盅里。我们一边小跑步一边吃饭追击。”叶慈林说。

追到茶亭街,也就是现在市会议中心处,渡口没了船。叶慈林找到住在附近的舅舅,找来藏起来的10多艘小船,将边纵六团1000多人渡过了河。

叶慈林所在的班被分配保护裕民米机、河源印刷厂,并清理街道卫生,清理完了才收兵休息,天还没亮就起来吃饭,然后下埔前。边纵六团一连先头部队到了朱门亭(今梅花村市场),发现了从广州飞来的国民党飞机,他们便在一人高的茅草丛中隐蔽起来。敌机没发现他们,就飞向目标老隆。很快,叶慈林听说飞机没炸老隆,炸弹全投到东江河去了。

一路行进,部队到了高埔岗风光村下面。两边很多还没成熟的甘蔗、红瓜。到了埔前圩,叶慈林班在老埔前公社的一个很大的老地主屋里吃了一顿饭,很快就开始挖工事,地面沙多石多,把他们累得够呛。三角岭有许多巨大的松树,这些松树在很快到来的激战中,起到了巨大的保护作用。

敌一九六师一路逃,边纵六团和东四支就一路追。敌一九六师逃到离县城20公里外的三角岭,占据了高地。三角岭东面是东江,西面是通往龙门、新丰的陆路交通主干线,介于河源与博罗两县之间,新(新作塘)灯(灯塔)公路在其旁边通过。三角岭是由棺材岭、中心岭和耥耙岭连成的一组三角形丘陵地带,岭上沟壑纵横,树林茂密,扼守着河(源)博(罗)交通咽喉,是东江中上游地区的南大门。

战斗打响了。敌一九六师、一五四师、保五师企图摆脱边纵追击,组织强大炮火轰击三角岭东四支队指挥部和其他防地。第四支队政委的指挥所被敌军的榴弹炮击中,四支队政委郑群因在附近观察敌情而幸免于难。

边纵六团一营机炮连通讯员古添南也参与了这场战斗,当时他未满18岁。他回忆说,“第一夜,我们不但和他们打,还摸他们的营。他们最怕我们摸他们的营。我们采取游击的办法,游击队在夜里摸进敌营,我们的小鬼队拿着手榴弹、短枪、冲锋枪,随时准备摸营、冲锋。打到将近天黑,敌人就退了。我们原地不动,准备他们反攻。等到下半夜二时许,组织了80多人的摸营分队,有小鬼和有战斗经验的老战士,一直打到天亮。”

在枪林弹雨中,古添南来回跑,递送情报。边纵的一个营部驻在埔前“富记”,他就要经常往返战场与营部。

叶慈林带着一班战士,在巨松林的掩护下,与敌一九六师作战。“我们的两边有松树作掩护。老兵都知道,炮弹前面有个雷管叫引信,一接触到硬物就会爆炸,那些炮弹一接触到松树杈就爆炸了。我们这些老兵就不管他,你不冲锋,我们机枪就不响。”叶慈林说。

战斗打得异常激烈,双方火力极猛。刚投诚过来的东四支(原保十三团)的表现,让叶慈林记忆深刻:“那次敌人的冲锋很猛,我们顶不住,退了下来。恰在这时,东四支的一个营赶到了,他们开始冲锋,抢战三角岭,死了很多人。”在这次战斗中,叶慈林也受了重伤。

叶慈林所在连的一个轻机枪副射手,在埔前三角岭前面两三百米的红薯地里冲锋,背着枪和一箱子弹,他的头稍伸起来高过田基,敌人的机枪就扫过来,“当时脚伸一下就牺牲了。他是曾田人,和我邻居。”叶慈林回忆说,“我们的副营长陈明,叫号兵冲锋吹号,敌一九六师的子弹打来,他耳朵给打掉了一块,如果打偏一点,就打在头上。他还继续指挥战斗,叫他下火线,他根本不下。共产党游击队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喊叫。”

除了三角岭主阵地,三角岭外围也在进行战斗。当年16虚岁的埔前鬼仔兵陈水兰,就参加了一个碉楼攻坚战,好几个他认识的“鬼仔兵”都牺牲了,在我们采访时,说到这里,85岁的陈水兰仍旧掩面泣不成声。

21日,尹林平率南线主力从龙门方向赶到,从敌方主侧翼插入,将其击溃。敌一九六师受到两面夹击,企图突围。纵队南、北两线主力紧追不舍,追至黄麻陂、石坝一带。22日拂晓,边纵主力四团由龙门方向向敌侧面攻击。因这一地区尽为开阔平原、河叉地带,追击困难,且因边纵通讯落后,与正面主攻的第四支队未能联系上,未能采取统一行动,错过了包围全歼残敌的战机,遂使敌一九六师大部凭借乡村楼阁火力掩护,得以逃脱。

建设河源城取得城市建设经验

河源城解放后,1949年11月1日,河源县人民政府召开了各界代表座谈会,“进一步解除了河源城各界对我之顾忌,党、政、军民已益趋于接近和融洽”。3日,九连地委发出工作指示,要求把握住群众高涨起来的情绪,建设繁荣河源城,“目的是要以此来取得经验,然后指导全区,今后九连区五个县城和若干个市镇,就要向河源城看齐,向河源城学习经验。”“要确立以城市来领导乡村的观念”,“当前建设繁荣河源城的工作重心应当放在恢复与发展原有工商业,繁荣市场,促进城乡互助,内外交流这一重点工作上”,“在原来的基础上恢复起来,繁荣起来,把四周乡村的经济活动吸引到河源城来”。九连地委要求,要把调查研究作为工作的先决条件,不能凭个人主观定出计划。

12月,河源县人民政府设置建设科,科长叫欧阳标,负责农业、水利、交通、电讯、工矿等项工作。河源县人民政府开始针对实际,采取稳定物价、保障工商业及人民生活,清除鸦片毒烟等措施。河源从此走进了一个新的时代。

文/图本报记者凌丽

(本文参考资料:《源城文史资料》(第3、5辑)、《桑榆晚霞》(陈速影著)、《九连山黎明前的战斗》(唐瑜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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