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妹居酒屋

◎谭冰梅｛深圳｝·背包里的时光

第二次去日本，刚好在电影《非诚勿扰》上映不久。电影中的北海道正值春季，小阳春停在最美的焦距上，湿度最小，能见度最大，风景呈现最清晰的轮廓。汽车飞驰而过的原野，已成鲜花的海洋，大片的薰衣草从汽车的后视镜里泼出来，溅你一脸的草香和花香。此次自驾行，我们从道东地区的札幌启程，一路向北，途经阿寒湖、知床半岛等，最后在小樽浪漫的飞雪里结束了我们的北海道自驾之旅。

我们从香港直飞北海道札幌新千岁机场，在机场租车前往阿寒湖。此时的道东，正值飘雪的冬季，一片银白世界。驶出机场，很快就开上高速，两旁的原野覆盖在大雪里悄无声息。太阳照在雪地里，发出强烈的反光，刺得我们睁不开眼睛。茫茫大雪里，为了避免司机开到马路牙子上，道路两旁每隔一段都伸出一个高高的水泥杆，顶端有一个醒目的箭头标志，提示司机那是道路的边界。

在这样明亮的天色里，小车平稳地驰骋，它轻快地向前窜着，不闻声息，除了车轮卷地的微响。白茫茫的原野里，一切都退得很远，为我们腾出最开阔的空间。公路，像一条有魔法的白地毯，在车头前不断打开、舒展。开到阿寒湖已是傍晚。我们下榻在湖边的酒店。冬季的阿寒湖，湖上泛着淡淡的蓝色雾气，在夕照的映射下，冰蓝的湖水如同一个巨大的蓝眼瞳，有一种勾人的深邃。

电影《非诚勿扰》里，有一个“四姐妹”居酒屋，秦奋和邬桑满心欢喜地进去，尴尬地落座，本以为小酒馆的主人是四个花样美女，结果出来四个老太太。这个居酒屋就藏在阿寒湖边一条小小的里弄里，距离我们住的酒店步行不到10分钟。

我们来到这家居酒屋，发现它已改回本来的名字“浜之子”，导演冯小刚为了电影剧情将其改名为“四姐妹”。我们一进去，一个扎着头巾的老先生从柜台后面迎出来，招呼我们入座，为我们倒上清酒后，又是这个老先生在烤炉上给我们烤各种海鲜，从服务生到厨师，竟都是他一个人。

居酒屋是日本人下班后喜欢去的地方，遍布日本大街小巷，多数居酒屋不大，也就一个长长的吧台加上几张桌子而已，一些居酒屋配了椅子可以直接落座，一些则完全是和式风格，没有椅子，需要脱鞋入席。居酒屋之于日本人，类似于咖啡馆之于法国人，都是消遣和放松的地方。日本人堪称世界上工作最认真、勤勉的民族，白天大家像工蜂一样忙碌工作。但一到晚上，居酒屋就成了放松的地方，这种放松也有交际的成分。居酒屋绝对是了解日本人另一面的好地方。我们进到居酒屋，发现满屋子的日本人都在兴奋地举杯、大声地聊天，完全看不到拘谨的样子。

我们点了当地人喜欢的“黑龙石田屋”清酒，据说这酒的水出自日本九头龙川的伏流水，只能每年11月开始酿造，需要三年时间才能酿成，好水好米加上好的酿酒师，成就了它酒香馥郁、余韵悠长的特色。我们一人一小壶清酒，自斟自酌，几杯清酒入肚，大家兴致就上来了，就有人开始唱歌，于是大家就一起唱，从《北国之春》一直唱到《小村之恋》，基本都是邓丽君当年翻唱的日本歌曲。很少这么开怀了，直到凌晨，大家才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居酒屋。老先生送我们出门，向我们一个鞠躬。走出十多米，不经意一回头，竟发现他还在目送，看我回头，立即又是一个鞠躬。这个景象让我记住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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