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红色文化系列报道29 1933年，战火硝烟弥漫紫金乌禽嶂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东江有两位领导人率工农红军第六军第二师第一团主力连等部队，在海陆丰、紫金等地，尤其是紫金乌禽嶂，多次与国民党部队发生战斗，被国民党当局称为“著匪”、“匪首”。他们最终血洒山头，战死异乡。他们就是东江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朱炎、广东省东江独立师师长彭桂。斯人虽去，其留下的革命火种生生不息，终于与其他红色革命者一道，成燎原之势，使紫金、海陆丰等地成了江山一片红。
壹
朱炎、彭桂其人
1932年冬至1933年初，由于国民党军队的围剿与封锁，在东江活动的红军及东江特委、东江军委领导机关的给养无法解决，因此造成人员不断减少。红十一军军长古大存和东江军委主席朱炎、独立师师长彭桂、政委田大章率领红军4个主力连和2个警卫排共500余人，准备北上江西，与中央红军会师。
朱炎是湖南人，民国十二年（1923年）到苏联军校专习炮科，1928年回国，在红四军工作。1929年冬，红四军到达广东丰顺后，朱德派朱炎等30多位军事骨干留在东江地区，加强东江地方武装力量。1931年，朱炎在潮普惠边大南山革命根据地参与创办彭杨军校，任校长，为东江特委培养了一大批军事指挥员。
1932年，朱炎代理东江军委主席。1933年1月，东江特委召开扩大会议，改组东江军委，朱炎任东江军委主席，参与领导东江革命根据地的武装斗争。
彭桂，名丹，海丰县人，1903年生，家贫，父亲和兄弟都先后参加了革命，彭桂读了两年书后就辍学回家放牛。16岁时，跟父亲到香港拖车，此后辗转香港、广州当苦力。1924年，彭桂在广州参加了人力车工会，并担任组长，同工人们一道，参加反对工头剥削和反动军警随意殴打、侮辱工人的斗争。
1925年初，国民革命军第一次东征前夕，黄埔军校学生李劳工奉命到广州人力车工人中挑选60名海陆丰籍工人，组成先遣队，为东征军作向导。彭桂参加了这支先遣队，协助李劳工、吴振民等收缴陈炯明溃军的枪支，开办农军训练所，扩充农军。不久参加青年团，调任小队长。他领导的小队在执行镇压反革命、支援省港罢工、维护社会治安中表现出色。第二次东征胜利后，他被提升为农军中队长，并转为中共党员。
1927年4月30日夜，彭桂、林道文、杨望等人参加了海丰县统一行动的武装起义。海陆丰第三次起义胜利成立苏维埃政权后，彭桂历任工农革命军第五团副团长、兵士委员会委员、海丰县委秘书处军事科长等职，在军事建设、训练农军、镇压反革命、消灭国民党军队等工作上表现出色。
1928年3月下旬，东江特委机关转到潮普惠地区领导暴动，海、陆、惠、紫四县成立暴动委员会，领导群众进行反围剿斗争。在此期间，彭桂担任暴委委员和海丰工农军独立师师长。
1929年10月初，根据广东省军委指示，由海陆惠紫游击队、赤卫军组成的红军第六军第十七师第四十九团在公平区朝面山成立。彭桂任团长，黄强任政委。特委和军委决定，把海陆惠紫划分为两个作战区，分设总指挥处，统一指挥红军和赤卫队作战。
贰
转战紫金乌禽嶂
清代《永安三志》介绍乌禽嶂时称：“燕尾西为乌禽嶂，最钜，与归善阳乌潭界。”
乌禽嶂，位于上黄沙社、燕尾西南，离紫金城南约一百里，高数百丈，周百余里。在明代，“为盗贼渊薮”，大将李如桂曾前往“讨贼”，上到山上，举目四顾之后叹道：“啊呀，这里真的像狡兔的窟穴啊，简直是天造地化的。”从他的话里，可以看出这里确实十分隐蔽。
在国民党《广东东区绥靖委员会公署两周年纪念册》（下称《纪念册》）里，是这样描写的：“彭桂、朱炎各股"匪"，屡窜扰陆丰之南峰凹、歧岭、石板坑、三角岭、深坑等及紫金之炮仔、乌禽嶂等处，有步枪70余支，驳壳枪20余支，机枪1挺。1921年4月，会合南山"残余"及古大存部，窜抵陆丰之内洋、田仔、深坑一带，聚"匪"千余。”
1932年，留苏的朱炎在大南山任彭杨军校校长后，亲自抓思想教育工作，同时也十分重视军事训练和党、团组织建设，使当地气象一新。
见此情势，国民党当局坐不住了。4月15日，张瑞贵师会同黄定华团，到大南山作大规模之包剿。“15日，独二师陈耀枢团在深坑遇匪四百余，骆凤翔团在田仔，第一团黄志鸿营在岗峰，均遇"匪"数十，随击随散，是役计毙"匪"30余名，伤数十名，获"要匪"7名，起掳殷富吴建猷等12名，获步枪6支，宣传品甚多。陈团伤兵4名。”张达率吴骏声、黄定华两团及总部特务营张英营，与第三军第二教导团邓挥部一营一起，负责清剿海陆紫“匪共”。
5月、6月、8月，双方又接战多回，互有伤亡。
1933年1月10日，东江特委召开扩大会议，改组军委，以朱炎为军委主席，彭桂、田大章（中央派来的政治部主任）等为常委，李良清、卢笃茂、赖长枝、古大存等为委员。特委派田大章、陈开芹到陆惠成立新军委，然后随团和二团的一连到海陆紫。彭桂率一团到陆惠后，进攻大坪，与国民党警卫队接战，警卫队增兵来攻，彭桂同军委率部返回海陆紫。
接着，特委“决定他们短期在海陆紫五华一带打游击，然后经两河（指陆丰的河田、河口）回陆惠，或由五华的龙村转河婆后再回陆惠，或由丰顺、梅县等地再回潮普揭或陆惠”。彭桂和军委有关领导人执行东江特委指示，向紫金进军，曾在三江口、洋头和炮子圩等地打了几次胜仗，随后又转战惠紫边之乌禽嶂。
叁
乌禽嶂首战
一到乌禽嶂，彭桂等与海陆紫县苏办公室干部钟冠桐、紫河游击队长蓝蔚林及当地农会干部取得联系，听取情况介绍后，决定先惩治蓝塘区和睦乡车额头地主曾乃秀、曾萃桥父子。据介绍，他们曾于1930年4月收缴过紫河游击队枪支，并杀害游击队员。
1933年2月14日早晨，古大存、朱炎、彭桂等率2个主力连、1个警卫排共300余人，由蓝蔚林引路，向车额头挺进，曾乃秀父子和有关人员闻风逃之夭夭。红军进入车额头后，没收了曾乃秀父子家产、谷物一大批。
曾乃秀父子跑到蓝塘向联防队哭诉，蓝塘联防队队长廖治民即率联防队于2月15日早上赶至双罗（螺），串通刘善如共50多人，准备向红军反扑。串联消息的赖文被红军抓住了，将联防队准备进攻红军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招了。
古大存即与朱炎、彭桂研究，决定把部队撤回乌禽嶂。在回师途中的当天上午，红军与联防队遭遇，经过激烈战斗，红军击毙了刘善如等6人，缴获长短枪6支，廖治民及其他联防队员狼狈逃窜。
国民党当局在《纪念册》里对此战的表述略有不同。听到朱炎、彭桂到乌禽嶂后，当局电令海丰第五师骆秀礼团、紫金第三军第八师陈凤韶团罗克仕营，并调第五师刘树南团邹任远营，分路围剿，准备于2月15日罗营在双螺截击朱彭部，30余人被罗营俘虏，死伤百余，缴枪数十支，朱彭部退回乌禽嶂。
16日，朱彭部在九和双罗铜锣湾设伏，把前来追剿的九和乡长兼联防大队大队长李鼎风所率九和联防大队及国民党驻军一个营击溃，敌营长罗克士身负重伤。
《纪念册》中记载出兵的是骆团营附张振邦，率第一、二两营各部，在海惠交界之打银坑，击毙男女“匪”10余名，夺获长短枪8支。“17日，与十五团黄团副翰光所部，激战数日，卒将"匪"击退，破其"巢穴"。”
在这一仗中，“骆团颇有损伤，黄团副、罗（克仕）营长均重伤”。
肆
抓获九和乡长李鼎风
按《中国共产党紫金县地方史1919-1949》笫七节《红十一军转战紫河边》的记载，罗克士（仕）受重伤被抬回九和圩后，派他的秘书和李大炮（李鼎风外号）到县城请援，紫金县长何晏清一面向广东国民党当局和驻东江地区剿共头目李扬敬请求派兵，一面派出一个县警中队“进剿”乌禽嶂。
《纪念册》也提到，当国民党骆、吴、陈三团分向乌禽嶂之烂棚仔（曾作朱彭驻军地）搜剿时，紫金县长何晏清（东莞人）报称，23日，“有"匪"四五百，窜至紫属九和圩，被掳乡长李鼎风一名，商人4名，商店被洗劫一空。”
2月19日，古大存、朱炎、彭桂等得悉县警中队“进剿”乌禽嶂的情报后，决定在山边埋伏，并通知2个主力连从礤头向热水方向挺进，准备从后面包围敌人，聚而歼之。中午，县警中队进入伏击圈，红军当即出击，县警中队死伤累累，大部缴械投降，其后卫1个班在逃跑时全部做了俘虏。
接着，古大存率队出击九和乡公所和联防队，生擒李鼎风，缴获步枪30余支。李鼎风求饶命，古大存、朱炎、彭桂、田大章等经过研究，同意李大炮交出其贪污的筑路费和搜刮的民财共4000元白银，就放他回家。其弟李士昌于3天内便叫李亚日等6人挑着4000元白银，送到乌禽嶂交款地点，红军便把李鼎风放了回去。李于半途被斩首分尸，杀李者，据闻为曾受其害者之家属。
何晏清向上峰求救，九和与蓝塘接近，由司令驻河源县第五师李振良团派兵赶赴蓝塘堵截。第十五团亦出发往乌禽嶂。
对国民党出动的兵力，《中国共产党紫金县地方史1919年至1949年》中如是称，为第三军第五师师长张达率十三、十四、十五3个团，还有海陆惠紫五县剿共委员会主任钟汉平纠集的48个乡的地主武装共1000余人。
24日，红军向苦（古）竹、天字嶂、白溪方向撤退，国民党军各部跟踪追击，26日，十五团马毅营，在埔尾附近追及，双方交战，伤亡甚重。
27日，古大存等率队在大窝肚休整，驻宝溪的骆秀礼团向大窝肚进攻，进行了1天的激战。当晚，红军甩开国民党军的包围，连夜转移到九和、清溪地区休整。
接下来一段时间，双方追追打打，几无消停。
伍
最终的战斗时刻
1933年3月1日至10日，第十五团在紫金属之黄蜂嶂、黄竹娘，与朱炎、彭桂二百余人交战，电派鹅埠后备队第二大队围剿，擒魏干霖等4名，获双筒七九枪一支，子弹百余发。红军转移到埔美三板桥、塘肚一带驻扎，并与当地坚持活动的紫河特区蓝黄区区委书记钟子怀接上了头。
古大存在3月27日的紫金埔美一带受伤，在曹坑背的石洞里养了3个月，伤愈后潜回西北。
在毗邻河源县的两座孤山之间的风门坳，双方再战，伤亡惨重。由于兵力对比悬殊，红军损失过半。为了减少伤亡，保存力量，东江军委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东江军委主席朱炎带领，到紫金炮子一带老苏区开展游击战；二路由东江军委常委、红一团团长彭桂带领，到海陆丰老苏区坚持斗争。
1933年4月初，朱炎率领30余名红军战士回到炮子幽谷坑，缺粮、缺医、少衣，非常困难。
5月4日，朱炎被刘树南团连长赖均汉截获枪杀。
另一路的彭桂率队返回岩石，与东江特委委员、海陆紫苏维埃主席林覃吉研究后，决定把队伍再分为小股，分别在山区活动。彭桂带十多人在大安洞隐蔽活动，不幸于5月12日晚被叛徒马克奋（训）引捕，当场击至重伤，带伤退到赤石圩时，终于伤重不支而死，时年3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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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东区绥靖委员会公署两周年纪念册》中，对1932年至1933年两年发生在惠潮梅的大小战役均有记录，今摘编与朱炎、彭桂有关的发生于紫金县境的部分战役（集中于1933年），附于此文之后，俾读者参考。
1933年2月1日至10日，第三军第五师第十五团教导团在海惠紫交界之宝溪左坑，遇古大存、彭桂、钟子明、袁潭如等“匪帮”数百，分途搜剿，获“要匪”范振南、庄烂洲等28名，“女匪”一名。
1933年2月16日，第十五团在忠阳宝溪及惠紫交界之乌禽嶂，与朱炎、彭桂五百余人战，毙“匪”数十名。
1933年2月21日至28日，第十五团在乌禽嶂，遇“伪中央特委”朱炎及赤卫队七八十人，分四路进剿，毙“匪”7名，获冯阿二一名，焚“匪寮”50余座。
1933年3月1日至10日，第十五团在紫金属之黄蜂嶂、黄竹娘，与朱炎、彭桂二百余人战，电派鹅埠后备队第二大队围剿，擒“匪”魏干霖等4名，获双筒七九枪一支，子弹百余颗。
1933年4月20日，第五师第十四团刘团长率队，在紫金乌禽嶂，搜剿朱炎“匪”数十，拿获“通济匪犯”魏佛题等6名，正法。
1933年3月1日至10日，第十五团教导团在乌禽嶂遇古大存、彭桂部，分路围剿，毙“匪”一名，获女“匪”高陈氏一名，七九枪一支，枪决“窝匪”徐国香等7名。
1933年4月23日，第十四团胡营，在紫金属梅子坪，搜剿“匪首”朱炎匪帮约七八十人，毙“匪”2名，获曲尺手枪一支。
1933年4月24日，第十四团胡营，在三家村附近，毙运粮“匪”2名。
1933年5月1日，第十四团第二连，在赤溪牛角坑山，会同第三连两班及地方警队十余名，追击“匪首”朱炎及所率“共匪”百余人。赖连长汉钧，击毙“匪首”朱炎一名，“匪兵”3名，擒“匪”马弁张六一名，获机关枪一支、驳壳枪一支，并在朱“匪”身上搜出象牙私章一个，东江会长印一个，文件一包。
参考资料：《广东东区绥靖委员会公署两周年纪念册》（1934年），《中国共产党紫金县地方史1919-1949》，《紫金县志》、《东江英烈传（第二辑）》等。
文/图本报记者凌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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