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一束光芒

宝安日报 2018-10-08 06:50

黄云珍

今晚不知何故突然停电,这可麻烦了!“儿子晚上作业怎么做,黑灯瞎火的,晚饭怎么弄来吃?”我嘟囔着。“咱家不是有煤油灯吗?正好趁这机会浪漫一回。”房间里传来丈夫的声音。

“煤油灯?”我心里突然一阵激动,一个久违的字眼出现在脑海里,思绪也回到了那遥远的童年。

我老家在河源龙川鹤市大佳塘尾村,相对于山区而言,还是一个比较平坦开阔的地方。在那里,除隔三岔五可以听到几辆摩托车的吼叫,几乎听不到任何机器的声音。

我们住的围龙屋,共有三十多户人家,由于人员密集,三个泥砖垒起来就是简易的炉灶,走廊、过道都可以成为厨房。每到煮饭时候,缥缈的烟雾独具一格,那是不可多得的一幅画面。据母亲说,那是我们太祖父建的房子,现在住在那里的,都是他的子子孙孙。住屋虽然拥挤,却不失热闹,特别是在夜幕降临之时,每家每户都点上煤油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煤油清香。一阵微风偶尔吹过,煤油灯的火光随风游动,一盏盏、一束束暗黄的光线,从各家各户纸糊的窗户中投放出来,汇成一片灯的海洋,成为我们那里最具特色的一道景观。

在那个时候,母亲为了节省煤油,在厨房里摆了张桌子,让我在煤油灯下做作业,母亲则借助余光摸索着做饭。黑乎乎的墙上投射出母亲忙碌的身影,而我常常会趁着母亲不留意之时,利用灯光做我的皮影戏——什么猫呀、狗呀、小鸟啊,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忘记。我的做法常常冷不丁被母亲发现,便会遭到她的一顿训斥。母亲说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白白浪费许多煤油。我的邻居可能因为家境困难,从来不点灯,母亲为这还嘟囔过好几回,总觉得邻居是占了我家许多便宜。以后我家的经济条件稍好一点,母亲便买了盏煤气灯。煤气灯比起煤油灯光亮多了,而且不怕被风吹熄,但煤油的消耗量却大了很多,因此,只有客人来时或逢年过节,母亲才舍得拿出来“奢侈”一下。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月月,有一天,邻居的小伙伴高兴地告诉我:“咱村也要装电灯了!”她还神秘告知我说,“所谓电灯就是用一条绳子牵着一个会发光的东西,可神了!”

没过几天,村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到山上砍了很多又高又大的树木,把它削成尖尖的一头,每隔一段距离就插上一根,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电线杆。插到土里那一截用火烧成黑色,说这样不但可以耐用一点,还可以预防虫蛀。电线杆顶端装上两个白色的瓷瓶,拉上两条长长的电线。工人们又把电线拉进每家每户,还给每家装上葫芦球样的灯泡……通电那晚,我们既紧张又激动,屏住呼吸,看着父亲颤抖着双手把套在开关上的小绳猛地一拉,霎时满屋犹如白天一般通亮。这时的母亲,却背过脸去偷偷地擦拭着眼泪。

有了电灯,煤油灯便被抛弃在不知名的角落,只有停电时才会想找它出来填补一下停电的空虚。

在今天,无论是城市或乡村,家家户户都用上电灯,大街上到处都是璀璨耀眼、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煤油灯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也渐渐为人们所忽略、所忘记。然而我每每想起煤油灯那一束摇曳的光芒,心中总有一种拂之难去的遗憾和失落。煤油灯的时代虽然贫穷落后,但在那个年代,它于黑暗中点燃着,没有仇恨、没有抱怨、也没有贪婪,只用那纯朴的点点星光,给勤劳的人们带来光明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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