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红色文化系列报道27 扭转九连地区革命局势的五战五捷（下）
1948年11月29日
鹤塘之战：东江边的伏击战
大湖战斗胜利之后，粤赣边支队控制的游击区纷纷召开祝捷大会，特别是在船塘圩日举行了军民公祭烈士暨祝捷大会，军民士气愈发高涨。而国民党保五团，见保一团中计惨败，心甚不甘，扬言要找粤赣边支队作战。
保五团是中共在九连驻军的死对头，经常进攻游击区，双方发生过多次战斗。白马税务站战斗后，保五团接替了梁桂平税警团的护航职责，不许商旅和船舶运输公司再向粤赣边支队缴税和安全保护费。
经过休整后，粤赣边支队探悉保五团有一个营经江边护送船只沿江而上，便制定了伏击和左右包抄歼敌计划，但计划被泄露出去了。保五团沿途一边严密搜索，一边继续前进，并令其直属连由和平东部直下接应。同时，他们觉察到，过去税警团只在一道岸护航容易挨打，遂改为双岸护航，保五团在西岸，税总队在东岸，先派出小分队前头搜索，后续部队跟上，掩护船队航行。
11月29日，严尚民、郑群率粤赣边支队三团和四团一部，进入伏击地段。四团的任务是在河东牵制国民党军队，三团则在河西消灭保五团主力。在西岸伏击地段，由桂林队扼守上游高地，担任正面拦击，其余各队埋伏于保五团等搜索圈外的山头密林中。这可以说是集中了优势兵力，同时也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利，背靠大山，可循山路出击，进退方便，且非常有利于隐蔽，国民党军未能搜索到我支队人员。
果然，国民党军沿岸边的小山徐徐前进，且兵力分散。当他们全部进入粤赣边支队伏击圈时，其搜索排即遭到桂林队的当头痛击。珠江队、九江队、云南队从沿江山里面杀出，将国民党军逼得退缩于一个山头。东岸税警总队见状大急，妄图隔江支援他们突围，却被我支队的东岸部队击垮，只好向东江下游逃窜。
鹤塘战斗，国民党军被粤赣边支队打得七零八落，落荒而逃。经统计，粤赣边支队全歼保五团一个连，毙35人、伤若干人，俘14人，缴获迫击炮1门、机枪2挺、子弹3000多发、步枪30余支。粤赣边支队阵亡4人，负伤5人。
取得鹤塘大捷后，在三团开展的评比活动中，桂林队以“作战英勇，能守善攻”，首次获得“钢铁连”称号，并夺得流动红旗。
经过这三次歼灭战，粤赣边支队指挥员、战斗员的水平都大为提高，主力三团各中队都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如桂林队善守能攻，珠江队勇于拼杀，九江队和云南队动作敏捷，适合迂回侧击、奔袭追击。
其间，粤赣边支队普遍开展创模运动，由评功、民主选功到贺功、让功，使全军更加团结，士气愈发高涨。对接下来要和国民党当局打的仗，半点也不怵，纷纷摩拳擦掌，枕戈备战。
第四仗
1948年12月23日深夜至24日凌晨
骆湖遭遇战：挫败保十三团
这一战，粤赣边支队遇到的是劲敌保十三团，该团团长是少将曾天节。这个保十三团，在不久后投诚，对老隆解放乃至东江地区解放起到了很大作用。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保五团落败后，已是国民党军吃的第三个败仗，国民党当局大为震惊，急调保十三团两个营护防蓝口，进占柳城、曾田，欲倚为主力，配合前败之保一、保五团残部进攻游击区之河西，妄图歼灭粤赣边支队主力。
保十三团知游击队早有防备，并不冒进，在蓝口逗留多日，迟迟未渡江南进，转由河源城北攻白礤，被粤赣边支队地方部队击退。
后保十三团又与王彪四团及江防大队多次接火。为防保十三团进攻上莞、船塘，王彪率第四团及江防大队一部，在上莞挖掘战壕，严密戒备；三团进驻骆湖江坑，七团等进驻白礤，密切监视保十三团的动静。后来，他们得到情报，保十三团将向骆湖进攻。
为了打好这次战斗，粤赣边支队布置了10个连近千兵力参战，并详细部署主攻、狙击、迂回包抄等战斗行动。
1948年12月23日晚，保十三团组织3个正规连和部分联防队，从曾田出发，半夜时分到达骆湖大坪（与曾田交界处），粤赣边支队主攻部队珠江队、云南队等部同时到达大坪村左侧一个山头，却发现保十三团行动更快，已抢先登上制高点。
拂晓时分，两军猛烈交火，保十三团居高临下，向粤赣边支队压来，担任主攻的珠江队被动应战，原定作战计划落空。
支队领导人严尚民、郑群发现，现有地形为马鞍形，高地被敌所占，鞍底是主力三团，前后高山相隔约六七华里，左右两翼是跌宕起伏的密林山峦，对我方作战不利，与敌人硬拼会造成重大伤亡，于是果断命令桂林队、珠江队及七团一部，大踏步后退10里，占领高山有利地形，变被动为主动。再由吴毅率九江队和云南队及六团一部，分别向左右两翼山地运动，待机侧击。殿后的一个连且战且退，诱使保十三团孤军深入，随即开展正面反击，并命令九江队、云南队秘密从保十三团西侧迂回，使他们错以为支队向后败退。
保十三团自以为占据了优势，便命整连兵力向珠江队追击，追到山谷底部，欲截断支队退路时，珠江队火速抢占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向敌人猛烈开火。驻扎在白礤的铁流队听到枪声，出动100多人火速赶往增援，断了保十三团的退路，使之腹背受打。保十三团不知实情，恐被围歼，被困死在山谷，便以火枪、机枪乱射，企图攻破缺口突围出去。
这时，从第三仗俘虏过来的号兵老朱吹响了雄壮的冲锋号。粤赣边支队的战士们一听，一齐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冲向保十三团的队伍，奋力拼杀。直到下午4时，此战结束，保十三团的两个连被打垮，我军缴获轻机枪两挺、步枪37支，毙敌数十人，伤数十人，俘16人。粤赣边支队的珠江队指导员麦启华、云南队排长彭观冲等8人负伤，副连长何平后来被评为战斗英雄。
第五仗
1949年1月11日
大人山打垮保十三团
大人山，又叫大人岭，是东江河畔仙塘与义合间我禾溪洪军营的驻防地。
当年的禾溪乡木磜村樟木寨，有300多人，目前仍居住在此的，只有二三十人，其他人大多迁往仙塘、河源市区去了。
洪军营谐音红军营，当地人说，这地名是因元朝末时红巾军起义，因此叫做红巾军营，但写作“洪军营”，“红军在此打了胜仗后，又叫红军营了。”一个年老的村民说。
民国三十八年一月十六日的《粤赣报》中，有一篇标题为《英勇健儿战无不胜蒋匪保十三团第二营在江边被歼两整连》的新闻报道中，作“洪军营”。
当年，中国人民解放军粤赣湘边纵队公开宣布成立。粤赣边支队改称边纵属下东江第二支队（简称东二支）。
广东省国民党保安十三团，在省保安司令宋子文与薛岳的命令下，从广州派遣一支船队（6艘）运送军需物资及枪械溯江而上，由十三团副团长刘勉领第二营及第一营的一个连近700多人护航，将物资运至蓝口和老隆。
这些军需物资，一旦到达保十三团手里，边纵绝对要吃大亏。所以，边纵领导梁威林、严尚民及九连地委的魏南金、钟俊贤、郑群、曾志云、黄中强等火速研究，决定集中优势兵力，用前截后堵两岸夹击的战术，在地形较险要的大人岭河段予以截击。
《粤赣报》东江前线记者在报道中罗列了保十三团派出的兵力：第二营三个连，第一营第三连，团部搜索连及副团长刘勉率领的第一营第二连，重机排、炮排各一个，共计约600余人，配迫击炮八门，重机枪两挺，轻机枪30余挺，由河源护送弹药东上。
边纵派三团、四团、七团、江防大队等10多个连队共1400多人投入战斗，六团以部分力量作支援。我部兵力两倍于保十三团。
严尚民、郑群为此战总指挥，团长王彪等分别负责指挥各团队、各主要阵地的战斗。三团的珠江队、桂林队、云南队、九江队，七团的铁流队、捷克队、火球队分别担任主攻和堵击的主要任务，四团进入下屯附近埋伏堵截，六团在战斗打响后作增援部队。
九连地委和边纵的领导分析了敌我双方的情势：保十三团兵员多，装备比我精良数倍，伏击地距其大本营河源城、仙塘很近，但军心涣散。我方兵员两倍于敌，士气高涨。数以千计的担架队、运输队、民兵后备队正在后方支持。但装备不足，还得离开根据地，到敌方势力较强的地方作战。经过敌我力量分析后，决定采用速战速决战术。
战前，还要对地形再作摸底。严尚民、郑群决定，集中优势兵力，以前堵后截、两岸夹击的战术，在地形险要的大人山河段截击保十三团。他们作出了两套战而必胜的作战方案。郑群作了动员讲话，激励全体指挥员、战斗员作好决死取胜的思想准备。各连排都组织了敢死队、尖刀队、肉搏团，有些还写了决心书、遗嘱，纷纷要求火线入党、火线立功，云南队连长魏强立下誓言:誓要缴获敌人军需品。
不久，边纵收到情报，保十三团军需船队和护航队700多人已抵达河源城附近。
1949年1月8日，支队司令部领导亲自率领三、四、七团及江防大队一部分共1000多人，分别从上莞、骆湖、中砾等地出发，深夜二时左右，各团、队按原定计划进入伏击阵地。
新历的1月，正是寒冬季节，寒风刺骨，漫山遍野白雪，有些指战员穿的是破旧单衣，脚穿草鞋，隐蔽在山坡草丛中。但为了打嬴九连地区建队以来最大一场硬仗，人人热血沸腾。直待到11日上午，仍未见敌人动静，战士们已受寒捱饿了一昼夜，仍然坚守阵地，毫不松懈。
支队司令部收到最新情报，敌军需船队昨晩到了仙塘后突然停止前进，护航队就地宿营。指挥部命令各部撤出伏击地，到近处隐蔽待命。当跟随指挥部的珠江队正准备撤出时，忽报敌船队已经起航。正午，身穿黄色军装的护航队摆出长蛇阵，沿两岸搜索前进，船队随拖轮逆水溯江而上。
一直担心保十三团已知我军设伏的严尚民、郑群等同志兴奋起来，判定敌人根本不知此计，决定计划不变。司令部马上传令各团、连跑步进入原安排的伏击地段，珠江队因后撤有机会先占据有利地形，作好伏击准备，拖住敌人，七团铁流队及云南队、桂林队跑步返回抢占阵地，分左右迂回包抄敌人。
浑然不觉危险就要降临的保十三团，在11日下午三时左右进入我伏击圈。其先头部队进入洪军营田段时，受到东二支主力三团正面阻击，四团、七团及江防大队向西岸火速占据了制高点进行战斗。八华里长的江面，无风而起巨浪。子弹呼啸，密如流星雨。
保十三团仓促应战，已被冲成三段，只得拼命登占岸边高山还击。在边纵猛烈火力攻击下，护航队第一截被攻垮。
边纵初战告捷，缴获机枪两挺。
战斗仍在进行中。边纵王彪的四团几个连拦头压住保十三团，迫使他们的几次向下屯突围不成;后退往禾溪，又被三团的云南队、九江队等以强大火力压制，只得拼命抢登大人岭，顽强抵抗保命。
珠江队几次正面进攻，受到保十三团密集火力抵抗，无法接近。铁流队跑步向左侧迂回，封锁住了江面。
残阳如血。保十三团此时退守大人岭山顶。
但战斗并未停止。
战地总指挥严尚民、郑群认为，对方伤亡不大，且每个连有9挺机枪，两门迫击炮，另还有一个机炮连，有两挺重机枪，两门迫击炮，血战还在后面，必须组织一场夜战、近战、肉搏战。夜战是边纵之长，而保十三团的火力优势施展不开，我军手榴弹、刺刀却可发挥最大作用。于是，他们重新动员，鼓舞士气，布置战斗。
当晚8时左右，一场摸营式的总攻在大人岭上展开，山上顿成火海。震天杀声中，只听刺刀在人身体中格格作响。人发出的吆喝声、呻吟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忽然，冲锋号响彻山谷，机枪连射出的子弹像一条条火龙。大人岭成了修罗战场。
《河源文史》第5辑中，刘炳坤回忆了当年十四五岁“小鬼班”副班长巫擎砸死3个保十三团兵丁的情况。
经过几小时的搏杀，战斗终于在12日黎明前结束。《粤赣报》盘点此战战果：保十三团第二营营部被歼，营长曾锦棠战死，五个连被击溃，85人被俘（内营部上尉医官、上尉指导员、排长各一名），营长以下90余人死，20余人伤。被缴迫击炮6门，重机枪2挺，轻机枪4挺，榴弹筒3个，步枪55支，短枪1支，手榴弹42个，炮弹52枚，子弹万余发及大批军用品。据唐瑜所载边纵伤亡情况：战死13人，负伤37人。
此战，有3艘满载武器弹药的船乘黑夜逃走了。
13日，粤赣湘边纵队在河西上莞隆重举行盛大的祝捷庆功和公祭烈士追掉大会，并将魏强等13名烈士安葬在上莞。
此战，粤赣湘边纵队打垮了保十三团团长曾天节的心理防线。5月，他审时度势，率部投降了东二支，在解放老隆等战役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上述五战五捷，从根本上扭转了九连地区的战局，为中国共产党建立革命根据地打下了基础。
文/图本报记者凌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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