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文物与博物馆学系教授吕静开讲 留在日本正仓院的唐朝辉煌

平螺钿背八角镜（资料图）

螺钿紫檀五弦琵琶（资料图）

近万件贵重文物，历千年岁月珍藏于一仓，堪称世界范围内文化遗产保护的佳例。

日本奈良的正仓院保存了近万件日本、中国、朝鲜乃至中东、西亚地区的文物珍品，其中上百件精美的唐代器物，能让我们充分感受唐朝的辉煌。

公元七世纪，日本贵族在制度上学习唐朝在经济政策上的赋税制度，向百姓征收布料、谷物作为赋税。数量庞大的赋税需要有仓库来存放，因此“正仓院”本意为保存赋税的物品仓库。

同时期也是日本佛教开始盛行的时代，各个地方都建了佛寺，需要有存放经卷、佛具、财产等的地方，所以佛寺当中也有“正仓院”。但其中有一个特例，即东大寺。东大寺仓库除了存放寺院的一些佛具、经卷之外，后来还存放天皇和贵族们心爱的宝物。时过境迁，日本各地正仓院慢慢销声匿迹，到了今天，仅剩下东大寺的正仓院保有原貌。

正仓院已成为专有名词，指天皇和贵族们捐赠或者保存文物的仓库。其中以光明皇后的献纳为最，共捐献了650多件宝物，她的这些举动定下了正仓院献纳的基调。自此，日本历代贵族、皇族纷纷向正仓院献纳，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如今正仓院收藏达9000多件珍品的庞大规模。

正仓院是唐代艺术珍品的缩影，帮助我们复原了唐皇室贵族的日常生活状态，展示了唐代社会的方方面面。

螺钿紫檀五弦琵琶是正仓院里最惊艳的珍宝，是世界上唯一保留的五弦琵琶。琵琶本是一种外来的乐器，“四弦琵琶来自波斯，五弦琵琶传自印度”。但是，五弦琵琶随着佛教传入中国，在唐代以后便消失了。这件琵琶的珍贵之处在于它的用料及工艺，背面一整块都是紫檀，运用了一种“伏彩色”的美术工艺，其豪华性、规整性、对称性都是独一无二的。

唐代的平螺钿背八角镜可以说是正仓院里最华丽和最具世界性意义的美术珍品。它主要运用铸铜及嵌螺钿两种工艺。铜镜本体是铜和锡的合金，白色花纹的部分为夜光贝，夜光贝主要产自冲绳岛及印度安达曼海。红色的部分是玳瑁，在我国南海可以获取到原料。铜镜上的材料还有产自缅甸的琥珀、来自阿富汗的青金石，以及土耳其的绿松石。这些材料的聚集足见这面铜镜的世界意义。

若按照“稀有性”来选择的话，当推紫檀木画挟轼。“挟轼”是一种席地而坐时代的家具，用来搁手臂的矮式倚靠。“木画”则是指在紫檀和黑檀上，用象牙、犀角、鹿角、黄杨木等珍材做成纹样的细工工艺。这样的家具后来几乎不存在了，因为唐朝历经安史之乱后，经济走向衰落，肃宗、代宗下了禁奢令，禁止制作生产平脱和宝钿、刺绣等奢侈品。

正仓院的这些宝物得以较为完好地留存至今，与其对文化遗产的保护制度分不开。

正仓院的宝物库，从成立的第一天起，就对所有进入宝库的器物一一做了文字记录。正仓院共有三个仓，各有讲究：北仓主要保存圣武天皇遗爱物和唐朝、百济、新罗、波斯、印度等的宝物；中仓主要保存奈良·平安中晚期捐献宝物；南仓主要保存东大寺相关文书、佛品佛具、武器武具。

历经千年，器物的褪色、破损和宝石剥落等情况在所难免，所以从江户时代开始，正仓院就招募社会的能工巧匠入库进行修缮。在正仓院事务所的领导下，所有的藏品有计划地进行检测、研究、修复、模造和仿制。修缮过的文物在保存途中还要防止霉变、虫蛀等生物危害，这就衍生出正仓院的曝晾制度与正仓院展。曝晾制度是指在干燥少雨的季节对佛寺和仓库的经书、谷物进行清点及晾晒。

直至1946年，皇家的文物被政府所接收，文物、文化的展示要为大众服务，要为社会服务，所以1946年开始每年进行一次“正仓院展”，选择一定量的宝物，在奈良国立博物馆向公众展示。

（文字源自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大讲堂第29讲整理：福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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