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青春约
●聂怡颖
草长莺飞四月天的时候,我们师生二人回了我的高中母校一趟。
正值傍晚,进门就是熟悉的味道。校园的味道很奇怪,闷热的空气里,带着芒果花的香味和住宿学生集中时段洗澡飘出的浓郁沐浴露香气,说是“青春的味道”未免矫情,我只能说:“辨识度很高。”
我的母校在小城市里辨识度确实很高,“格物致知、崇善尚美”是我们校训,在这里沉浸的数年,对我们一生影响很大。
小城里的小学生从进入中年级开始,家长和老师就开始耳提面命:“要好好努力,考肇中。”从此肇中成为考生们心目中一块亮闪闪的金漆招牌。等分数线揭晓,几家欢乐几家愁,至今我还记得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的激动心情。爱屋及乌,甚至就连本校那特有的三色风运动服,都成为身份标志。
“三五”学雷锋的时候,我们出校门做义工;“五四”的时候,举办成人礼宣誓;还有肇中特有的冬季长跑活动,我们都穿着这身校服,穿街过巷,无惧寒暑,无畏未来,那时候我们都有用不完的精力,除了念书之外,还有余力折腾这许多活动。
我是和我的母校一同成长起来的,高中的时候,我们第一届学生开始搬进新校区寄宿。那时候的学校只有三栋楼:教学楼、食堂和宿舍。在这三栋楼之间,水泥路刚刚铺好,某些路段还只是铺了石子,走上去飒飒作响。我们就这么懵懵懂懂地开始了全封闭住校生活,刚开始难免有诸多不适应。室友之间因做清洁、洗衣服、洗头洗澡、睡早睡晚……吵吵闹闹,小摩擦不断,有些同学实在无法适应,转学走了,更多的同学则在摩擦中迅速独立、成熟起来。宿舍楼下有小小的书店,多卖学习书,然而竟有奢侈之物——售价20元的全铜版纸印刷的时尚杂志。因为这本杂志售价过于高昂,老板每期只敢进货一到两本。我每个月必买一本,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书,我俨然“购书大户”,老板娘每次一见到我,都笑容可掬……
无巧不成书,大学的时候,我考到了广州读书,又成为了第一届住进大学城的学生。那时候的大学城,到处都是工地,尘土飞扬,酷暑如蒸煮,如果下暴雨,黄泥水汇成小河,好多从来没有住校生活经历的新生,叫苦不迭。得益于高中的经历,我倒是适应了下来。
然后出来工作,我就成了那个搞基建的人,下了基层。
因为要建高速公路,我跟着同事们走过延绵的北岭山脊,一步一步地做测量。“格物致知”,我因此知道了许多植物的名字:苦楝树、蓝花楹、异木棉、广伞峰、金毛狗……我知道了被黄蜂蜇了可以扯路边的菊花叶湿敷应急,掌握了“打草惊蛇”的正确方法,还知道了如果被恶狗盯上不能转身逃跑,而是蹲下假装捡石头吓跑它们。
后来,一位老领导不解地问过我:“你读了那么多的书,来领2000元工资,图个什么?”
这个灵魂拷问,竟让我张口结舌,想了半天,我引用了一位伟人的话:“实践论说,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得亲自摘个梨子来吃吃。我没有来过乡镇,所以就得到乡镇来长长见识呀!”
说完我哈哈大笑。
欢欢乐乐,打打闹闹,两年乡镇生活一晃而过。城轨开通了、高速公路通车了、省运会体育场馆落成了,那些蓝天白云依旧;那些鸡鸭牛羊,也许还在,也许早就进了人们的肚子了吧。
沉浸在回忆中,边走边聊,我和老师一起来到新疆部的院子里。
当年,这个地方是女生宿舍对面的一块鱼塘。我和我的宿舍长曾欣赏过农妇在这鱼塘边割草喂鱼。18年后的今天,鱼塘、农妇都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一树树含苞待放的蓝花楹。蓝花楹对面,一棵两人合抱的玉兰树暗香浮动,树下一块大石头刻着“再把青春约”五个大字。
青春再约,就能再回来了吗?我想,或者不必强求青春再回。毕竟,那些青春深深印刻在我们走过的校园里,在那些长风吹过的大山里,在如今已然车水马龙的基建里,在我的脑海里,一直鲜活,从未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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