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绍纲的大道真意:创作需要更高尚的情感

羊城晚报 2020-10-03 08:44

郭绍纲

戴红帽的女青年像1960年

出诊1976年

高炉晨貌 1972年

羊城晚报记者朱绍杰周欣怡

9月29日,《大道真意——郭绍纲从艺七十周年作品展》在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拉开帷幕。展览展出著名油画家、美术教育家、广东省文艺终身成就奖获得者郭绍纲多年来的创作与相关文献资料。展览将持续至10月18日。

郭绍纲早年在天津求学期间受王雪楼、胡定九两位先生的鼓励而喜爱上美术,1949年考入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后更名为中央美术学院),受教于徐悲鸿、李可染、吴作人、萧淑芳等先生。1953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绘画系,并任教于中南美术专科学校(广州美术学院前身)。1955年由国家选派赴前苏联列宾美术学院留学,先后师从于帕·乌加洛夫、彼·弗明、尤·涅普林采夫等教授。在前苏联,他接受了严格的学院基本功训练,并遍览前苏联重要博物馆的欧洲和俄国绘画精品。

他晚年旅居海外,仍笔耕不辍,借鉴北美的现代油画而呈现返璞归真的效果。其素描源于前苏联全因素素描,至广大而尽精微,生动地展现了所描绘人物的精神状态与内心。

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主席、广州美术学院院长李劲堃认为:郭绍纲的油画艺术秉承了欧洲的油画传统,以现实主义视角描绘平凡的人物、事物,笔法遒劲简括,色调纯朴而丰富;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郭绍纲将源于苏联的油画艺术转化为自身的艺术语言与风格,为油画民族化的探索提供了一个可供选择的方案。

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常务副馆长胡斌认为,艺术如何走进生活、为社会大众服务是郭绍纲最为关心的问题。郭绍纲的作品还与广东阳光充沛、色彩丰富的地域面貌结合起来,他的人物和风景都显得灿烂和多彩,一派浓郁的南方气息。郭绍纲作品中不乏重要的主题创作,如《毛主席在陕北》《焦裕禄在群众中》《雄关漫道》等,但他的艺术创作更多是对于普通群众的描绘,始终关注大众的形象和日常的生活。

除了身为知名的油画家,郭绍纲还始终以美术教育为主业。1960年,他学成归国后,继续任教于广州美术学院。从那时起,郭绍纲就承担了大量绘画基础课,尤其是素描课。他还从初中时代起便积极地参与工农美术组的辅导工作,出版了多部关于油画、素描等方面的著述,以满足更广泛的美术学习者的诉求。

作为广州美术学院创建历程的重要见证者、参与者和推动者,郭绍纲历任学院油画系副主任及美术教育系首任主任、学院副院长、院长等职务,主持和参与了广州美术学院早期基础教育体系的建构、美术教育专业的创办和“产、学、研”教学体系的建构。

展览开幕前,郭绍纲在家中接受羊城晚报记者专访。

鲁迅的话为我的艺术和人生奠基

羊城晚报:这次展览定名为“大道真意”,而您喜欢引用鲁迅先生在《作文秘诀》中说过“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您受这句话的影响很大?

郭绍纲:最早接触这句话,是我在天津读中学的时候了。当时我除了买公仔书,还经常在一个书摊上租借到鲁迅先生、老舍先生的书,老舍早期的几本小说我都读过,鲁迅的这句话也是当时我在他的杂文里读到的。这本来是他回答中学生应该如何写好作文的。

应该说,这句话对我的艺术人生起到了奠基作用。我觉得做人也好,为艺也好,都要“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这次展览的名称是学校美术馆定的。其实“真意”“大道”这些词,前人都说过,我们只不过是继承下来,作为一种努力的方向。

羊城晚报:70年的从艺历程,您留下了这么多作品。有哪张作品是最满意的?

郭绍纲:要说最满意的作品,我觉得可以这么来比喻,十指连心。我画每一件作品,都倾注了全副身心情感,时间不够就画得粗一点,时间足够就画得充分一点。你要让我定哪件作品最满意,就像让我定哪个儿女是最好样的,可真没法说。我的作品我都一视同仁,都无愧于我所花的时间、劳动。

当然,现在大家认为《戴红帽的女青年像》可以作为我的代表作,这个我也没意见。这张画是我在列宾美术学院油画系的尤·涅普林采夫画室时画的。尤·涅普林采夫倡导的是比较接近自然生活、比较淳朴的一种绘画风格。

那天画室请了列宁格勒大学的一名女生过来做模特,这位女同学形象不错,给她戴一个红帽子,像一名滑雪运动员的样子,并给她披了一件羊皮袄,是当地牧人冬天穿的那种,也很自然,好像滑雪刚回来,随意披上件外套。如果没有这些基本条件,我这张画就出不来。

我始终认为,如果没有这么一个有艺术感染力的人物形象,作品就没有基础,就没办法产生。写生艺术的可贵也就在这里。

美术教育者观念宜宽

羊城晚报:您是国家最早选派赴苏留学的艺术家。如何评价俄罗斯艺术创作、教育体系对中国的影响?

郭绍纲:俄罗斯无疑给中国的美术教学、教育提供了很好的参考价值。我认为在艺术上,中国曾是向俄罗斯全面学习的,而不是只看中某个画家、某个画派。过去对于文艺上存在的某些问题,往往就“甩锅”,归咎于艺术上照搬了苏联的那一套……其实远远不是的,有些东西还照搬不了呢。

以我的经历而言,“留苏”期间至少练功的时间就长一些。国内的美院上午4节课,下午3节课。但是(前苏联)是上午5节课,下午4节课。一天就多了两节,一年下来也多至少400课时。这学习工作的量,除非是深夜加班加点,才能赶上。

羊城晚报:您说的“甩锅”怎么理解?

郭绍纲:我们经历过“反苏反修”的历史阶段。在改革开放初期,我们开过素描教学座谈会,当时还有人把俄罗斯的铅笔素描当成了攻击目标。他们的素描创作中有时候把铅笔修得很尖,用于慢慢铺成背景,于是有人就拿这个做靶子,甚至说铅笔削得尖到可以伤人了。

作为一个美术教育者、熟悉业务的人,这样指摘,观念就窄了。绘画的工具多样性,对于任何画种都是有意义的。比如在版画里,也用坚硬的针形工具在上面画线,比铅笔还尖呢,甚至中国的工笔画里,也要尖细到几根毛的。所以把铅笔削尖一点,作为一种工具、一种表现方式无可非议,关键是画得怎么样、运用得怎么样,最后效果是什么。

成功背后有社会思潮的汹涌推动

羊城晚报:您年少成名,在长期的教学岗位上也多与年轻人接触。您怎么看待年轻人的艺术创作?

郭绍纲: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像,创作于他28岁时,这是他花了两三年时间,用一块巨石做出来的。直到现在,教材还在用,即使只是局部嘴巴、耳朵、眼睛,都还有参考价值。

列宾创作著名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完成作品也是28岁左右,在完成该作品同时,他还完成了毕业创作。圣彼得堡美术学院前就是涅瓦河。列宾偶然留意到那些衣衫褴褛的纤夫,他们的样子深深打动了他。他就联想到,伏尔加河是母亲河,那儿的纤夫又是怎样的?于是他就跟弟弟还有另一个美术爱好者,三个人组织起来,一次又去一次地去伏尔加河,跟这些纤夫交朋友、同吃同住,收集纤夫的形象。

难道这样的精神不值得我们学习吗?应该学习。是情感使他创作这件作品出来。所以我觉得年轻人当然要努力学习,达到很好的成绩,但还要有更高尚的情感,才能够揭示这些,让大家看到底层人民的辛苦。

羊城晚报:也就是说,年轻人的艺术不应该离开全面的社会生活?

郭绍纲:是的。就好像列宾、谢洛夫这些巡回画派的画家成功,固然因老师的指导,但更重要的是社会思潮、进步思想的汹涌推动,让他们往新的方向走,这是社会的力量。当然教过他们的老师,应该说也给予了一些帮助。

新闻推荐

“双节”长假广州文旅推4大主题200余项活动

直击黄金周广州日报讯(全媒体记者陈薇薇通讯员穗文广旅宣)中秋国庆假期期间,“广州欢迎您”系列活动以“十一黄金周...

 
相关阅读

新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