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力量:在前线 在后方

广州日报 2020-03-09 03:43

郭文萍(中)与同事梁钰许慧“战"疫"先锋”驰援金银潭医院护士郭文萍:

抗疫胜利后希望能找个男朋友

3月5日,国家卫健委等三部门表彰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先进集体和个人,湖北省十堰市人民医院急危重症中心副护士长郭文萍也在表彰之列。昨天,郭文萍向记者讲述了她在武汉金银潭医院艰苦奋战的31个日夜。

她说,在金银潭医院隔离病房鏖战的31个昼夜,令她毕生难忘。等抗疫胜利后,33岁的她希望自己能找个合适的男朋友。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肖欢欢通讯员周玉池

郭文萍如今处在隔离观察期,但她的作息规律还没调过来,有时到了深夜,她依旧睡不着,甚至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在抢救患者。

最危险是为患者插管

郭文萍的老家在湖北荆门。1月22日,在接到医院要派人支援武汉金银潭医院的通知后,郭文萍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郭文萍今年33岁了,因为工作繁忙,她一直未婚。“我去的话,无牵无挂,虽然我知道父母估计不太同意,但我还是决定要去。”一路上,她也未曾多想,等到了武汉的时候,看到偌大的一个千万级的大都市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空城。那时候,她才感到疫情的严峻性。

1月23日晚上,郭文萍到达武汉金银潭医院。经过短暂的培训,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在金银潭医院重症患者隔离病房上岗了。上班第一天,她就被眼前的状况吓到:“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多重症患者涌入医院的情形。”

郭文萍说,送到金银潭医院的患者,很多都是重症患者,甚至是危重患者,患者随时都会出现生命危险。尽管在防护指南中,医护人员必须进行严格防护,但有时为了抢救患者,医生们往往也顾不上感染的风险。1月30日晚上,郭文萍就碰到了一名62岁的患者,对方病情危急,必须紧急插管,但团队里没有麻醉医生,郭文萍是经验十足的急症专科护士,见状便主动提出为患者进行插管。

原本为患者插管需要佩戴新风系统,但当时由于情况紧急,她只穿着防护服,戴着护目镜就上了。郭文萍说,由于新冠肺炎属于烈性传染病,当患者的气管与外界相通时,会有大量高浓度病毒扑面而来。因此要求医护人员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完成插管,否则患者危险,医生也将面临感染的风险。最终,郭文萍在短短10秒内就为患者完成插管,为患者赢得了抢救时间。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郭文萍这么说:“我来不及想这样做危不危险。”

患者去世她哭了一天

在金银潭医院隔离病房救治重症患者的这31天里,郭文萍也经历了很多让她感动的时刻。1月31日,郭文萍接手一个57岁、需要戴无创面罩的病人。这名患者求生欲特别强,因为面罩一旦摘下来,氧饱和度等各项身体指标立即就会降下来,非常痛苦。平常人吃饭可能只需要10来分钟,但这位患者却要花上一个多小时,“因为他要把面罩摘下来,吃一口然后再戴上,如此重复。”

但病人却对医生们格外体贴。因为知道医生们穿着防护服查房很辛苦,每次这位患者都会尽量减少麻烦医护人员,有时甚至会忍到大小便憋不住了才会按铃。由于经常需要照顾这位患者的饮食,郭文萍与他也渐渐熟络了起来。有时郭文萍下班,那位病人还会摘下面罩提醒她要好好休息。“那种感觉,就像是父亲对女儿的叮咛一样。”郭文萍说。

但是遗憾的是,这位病人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2月29日,郭文萍回到酒店休息,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打开工作群,聊天记录里出现这个病人的死亡抢救记录,顿时,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大哭了起来。

“那天我哭得一塌糊涂,给同事、给亲戚朋友打电话。那种感觉,实在不能更糟糕。我真的感觉很无助。”郭文萍说,有一段时间,整个团队里气氛特别沉闷,每天死亡的数字都在上升,她的心里很难受。

抗疫胜利后想找个男朋友

但随着武汉市方舱医院的建立,逐步实现了“应收尽收”。病人的存量逐渐减少,她和同伴就能腾出手来给病人更精细、更对症的治疗,形势慢慢好转起来。

经过金银潭抗疫的淬炼后,郭文萍除了获得国家卫健委的表彰外,还拟被提拔为医院急危重症中心EICU护士长。但郭文萍说,她没觉得自己是英雄,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一名医生应该做的。

如今,在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后,她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郭文萍说,自己现在最大的心愿是新的一年能找到一个中意的男朋友。“是时候了,也不想再让父母操心了。”

“姐妹战"疫"安心行动”发起人梁钰:

自发组建志愿团队

募捐50多万条安心裤

截至3月7日晚上十点,“姐妹战"疫"安心行动”已募捐及协调捐赠共计581105条安心裤,304179条一次性内裤,86400条卫生巾,700支护手霜,覆盖了162家(支)医院和医疗队总计超76000人。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程依伦

“医护人员来月经了怎么办”

“看见女性劳动者”这个话题在梁钰的微博里挂了一个多月,而关于该话题,梁钰前后一共发布了将近上百条微博。其中,最早的一条“看见女性劳动者”话题微博,是关于湖北仙桃市一口罩厂加急生产口罩的相关视频,视频中放眼过去,加班加点生产口罩的一线工人基本上全是女性。

第二条话题微博,则是关于“考拉裤”。那段时间,梁钰在网上看到了一位医护人员穿脱防护服的视频。由于防护服穿脱不便,加上医护人员需要长时间穿着它在岗工作,梁钰很自然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她们恰好来月经了,该怎么办?”

卫生巾的建议更换频率是2小时左右,这样可以避免血尿混合、细菌滋生引发的各种妇科疾病,但一线医护人员们穿防护服的时间却普遍有8个小时,有的甚至超过8小时,根本没有时间前去更换卫生巾。梁钰也由此萌生自发购买并向女性医护人员捐赠“考拉裤”(又称“安心裤”)的念头。

“没想到安心裤缺口那么大”

2月6日,梁钰发布微博,在网上征求捐赠渠道和方法,很快引发了网友们的关注。随后几天,她不眠不休地联系各大卫生巾品牌店、受捐的定点医院医护人员以及愿意帮忙配送的车队、志愿者等,总计约上百人联系了梁钰。

有的医护人员告诉她,“安心裤是刚需,我们连尿不湿都买不上了”;有的医护人员则说“今天我的同事血和尿都混在一起了,太难了”;还有的医护人员表示,“和领导申请了(安心裤)也一直没落实”、“我们从来不发(卫生巾)呢”……梁钰这才发现武汉一线医护人员对于女性卫生用品的需求量远远大于自己所预想的。于是,一场原本自发的捐赠行为,在梁钰的努力下,变成了一场民间志愿行动:姐妹战“疫”安心行动。

2月11日,在与9个品牌、3个团体协调共同捐赠出172216条安心裤、7880片卫生巾、3120条一次性内裤以及700支护手霜之后,12日,梁钰联合灵山慈善基金会发起了线上爱心募捐,募捐额度达到2265055元,有人质疑“怎么女性卫生用品的需求会这么大?”梁钰第一次在微博上列出了一连串数字。

“整个孝感市,女性医护人员约1.66万;武汉同济医院,女性医护人员远超5000;武汉协和总院,女性医护人员约5700;武汉金银潭,女性医护人员约1300;武汉汉口医院,女性医护人员约600;同济医院中法院院区,女性医护人员约1000……更别说我们还有13个方舱医院,火神山、雷神山,还有湖北省那么多地级市等等……”梁钰发文道。按照采购合作方全棉时代一包(两条)安心裤的价格为6.94元,梁钰所筹资金其实也仅够购买约32万包。

而相关数据表明,全湖北省2018年底的注册护士人数便高达19万,其中九成为女性;执业(助理)医师15.1万人。一线医生中有60%以上为女性,护士中女性的比例更是超过了90%。另据3月8日15时国家卫健委发布的消息,在支援湖北的4.26万名医护人员中,女性医务人员有2.8万人。女性的月经周期为7天,“那这个缺口该有多大”。

截至3月7日晚上十点,“姐妹战"疫"安心行动”已募捐及协调捐赠共计581105条安心裤,304179条一次性内裤,86400条卫生巾,700支护手霜,覆盖了162家医院和医疗队总计超76000人。对于每一天的募捐金额及协调捐赠情况,团队都会每晚在各大公众平台上进行公示,其中涉及募捐主体、捐赠方、捐赠动态、物资采购费用、运输费用等。“姐妹战"疫"安心行动”也获得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王菊、李宇春等女艺人也接连加入到募捐当中。

“一线战疫医护人员超过60%是女性,她们的挺身奋战应该被看见、被敬佩,她们的切身需求也应该被看见,被尊重。”这是梁钰每日在微博公示的文末写下的一段话。

对女性的关注不应停在表面

梁钰说,她希望大家能够去讨论“姐妹战"疫"安心行动”作为公益项目在这次疫情防控下所表现的专业性,就像希望大家能够真正地去看见女性的劳动,看见女性的专业能力一样:“如果单纯放在性别问题上讨论就太可惜,这就和对于女性医护人员的报道只停留在表面一个道理。”

梁钰今年仅24岁,今年的3月8日或许对她来说,有了更深的意义:呼吁表彰及嘉奖给予一线女性医护人员、拒绝“月经羞耻”……这是她妇女节当天在微博上所发起的新话题。“不必和其他性别相比,身为女性已经是我最值得骄傲的事了。”梁钰说。

“木棉妈妈”许慧开通疫情心理热线:

用直播画画课给困境儿童鼓劲

从2012年开始,许慧就和爱人孙鸿松一起走上了关注困境儿童身心成长的公益道路。疫情期间,夫妻俩也没闲着。一方面,在黄埔区民政局的指导下,夫妻俩所在的公益组织“心灵家园服务中心”开通了24小时的疫情防控心理服务热线,时刻关注困境儿童的身心健康;另一方面,面对一线人员子女吃饭难问题,许慧又动员起“小船长俱乐部”饭堂的力量。许慧也被社区的孩子们亲切地称为“木棉妈妈”。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冯秋瑜

开通热线电话服务特殊家庭

1999年,许慧来到广州从事设计工作。她从小爱画画,边工作边在广州美院进修美术教育,2011年起,为了在公益路上帮助更多的留守儿童融入社区,她辞去了高薪的工作,一边照顾家庭,一边支持爱人孙鸿松的社区公益服务工作。2012年3月,他们发起成立了非盈利性的社会公益组织——广州市黄埔区心灵家园服务中心,希望为困境儿童提供更专业和深入的帮助。2015年1月,他们又打造了针对困境儿童的托管教育机构“小船长”俱乐部。

许慧向记者介绍说,“困境儿童”包括孤儿、残疾儿童、事实无人抚养儿童等群体。其中,“事实无人抚养儿童”包含有父母一方死亡、另一方失踪或弃养的儿童;父母均在服刑或戒毒期间,或一方服刑而另一方弃养的儿童;父母双方均重度残疾或患重病的儿童;贫困家庭患重病和罕见病儿童等四个子类。

“从我们服务的广州市黄埔区来看,目前在册登记的困境儿童由于受生活环境和家庭问题的影响,支持系统非常脆弱,需要社会各界的关心和重视。”

而疫情之下,“心灵家园”的社工团队协助黄埔区民政局未成年人保护中心,与全区儿童督导员、儿童主任一起,通过电话、走访的方式了解困境儿童安全、日常所需、身心健康、学习成长等方面的问题。他们开通了24小时服务热线,全天候接受孩子们和家长及社会各界人士的心理求助,截至目前服务超过2300余人次。

上网课直播画木棉

“疫情起初,主要的问题集中在大家的焦虑、担心和恐慌的情绪上。现在,疫情时间拖得很长,孩子们不能上学,待在家里时间长了就会出问题,所以我们又想到了利用网课的形式在美术中融入心灵成长的方法来帮助孩子们度过这一艰难的时期。”许慧说。

因此从2月21日开始到现在,许慧和小船长俱乐部的老师们在网上为困境儿童远程上课,两周多的时间里,孩子们学习制作了“创意儿童防疫手册绘本”,了解病毒,还开设了画木棉花、玉兰花等的直播课程。“对于困境儿童,画画不仅是学习技能,更是对客观世界的反馈和个人思想、情感表达的途径,我们希望在每天一个小时的画画时间里,用兴趣爱好帮助孩子们疏导心里的苦闷!”

许慧被大家称为“木棉妈妈”。在直播中她这样描述画木棉:“木棉的树枝比较坎坷,有比较多的褶皱。但是木棉树依然在不停地往上生长。也许,人生也是这样吧。花落不悲秋,红棉报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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