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湖 自然笔记

增城日报 2019-08-28 11:34

愿湖水清澈透明,永不褪色,镜照天地……

——手记

1

多年前一个秋晨,我和友人驱车过羊城麓湖,麓湖被笼罩在晨雾里,朦胧静美,友人感叹:“住在麓湖畔就好了!”

他的话让我共鸣。论起来,麓湖美是美,却还不算太大,我们羊城最大的湖,是被誉为“广州明珠” 汪在增城区的挂绿湖。挂绿湖达7000亩,等于13个麓湖,湖心岛更是有3600亩,环湖而立的木棉、人面子、凤凰木、秋枫、桃花、鹰嘴桃、水蒲桃、水翁、竹节树,还有花叶芦苇,总是绿意摇荡。

如此的美湖,能不引人向往吗?向往湖,本乃人的本性。

想想,古人许多都是面湖而居的,你在湖这一方,我在湖那一边,共饮一湖水,这要比共饮一江水,更安定、悠然,那时交通不发达,开门见山,走路爬山,是常事,路走多了,你怎么也会走近湖。柔软的湖、深深的湖、荷绿色的湖,走了很久才到眼前的湖,给先人的影响,是深刻的。

刀耕火种的心,拚搏的心,就不需要一隅恬然、宁静吗?

得意时身在庙堂,失意时蹈逸山林,是中国古代许多文人的通性,入山林,将近湖矣。

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的英格兰北部湖区,涌现过以华兹华斯为代表的诗歌团体“湖畔派”,上世纪20年代,在杭州西子湖畔,则活跃过 “湖畔诗社”,吟咏爱情,歌颂自然,意义深远。

我发现,大凡名湖,皆积淀着深厚的历史文化。杭州西湖,湖光山色之外,谁又说得清究竟蕴贮着多少悲欢迷离、一唱三叹的故事呢,从初唐至晚清吟咏西湖的诗词,就如西湖不绝的烟波,被编成厚厚的《西湖诗词选》,今人诗坛泰斗艾青老人,那年游罢西湖,那奇异的“艾体诗”便咏道:犹中秋的月镜,自半空摔落,那断裂之处,遂成了苏堤和白堤。我觉得,艾老未明说明镜一般的,即是湖水了。

人与湖相对,西人的思维方式与国人有同有异。梭罗的《瓦尔登湖》,将湖的自然美、人与“湖”的关系,乃至静穆通透的感悟之美,抒写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确实,湖,尤其是名湖,已“贮积了太多的朝代,于是变得没有朝代。它汇聚了太多的方位,于是变得没有方位。它走向抽象,走向虚幻,像一个收罗备至的博览会,盛大到了缥渺。”(余秋雨:《文化苦旅·西湖梦》)

然而,这湖,却又怎会知道自己是通过人心而影响文化呢。从古而今,湖,总是以现实、虚幻、阴柔、湿润的意态,以“湖文化”,润泽人心,以至于即便是“湖歌”,诸如《太湖美》《莫愁湖》《洪湖水浪打浪》,不也在经常萦缭你的心头吗?

应当看到,文化人对湖聪敏的体悟和美饰效应,更是在持续淡化人对湖的疏离感,赋予了湖“迷幻的包装”:引人欲游湖!

2

并不喜欢故弄虚玄的我,今天也要以“平常心”叩问:湖,除了从客观物理上考究,其还会有哪些特征?可让人体味、抽象些什么?

“湖,积水的大泊。”(《辞海》)

古年老月之水,组织起来,抱团,就成了湖。

是非常柔软的一池,抑或一汪非常的柔软。

一汪液态的自然诗!

当然,湖,并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湖没感觉,却有灵性;不言不语,却镜映天地。

蒹葭苍苍,在水之媚,荷叶田田,在湖中央,鱼虾潜游,蛙儿互答,膏蟹横行,湖石玲珑,光斑闪烁,湖生唇楼。

湖啊,你总以平等、宽和、容忍、沉静,以胸怀的柔软,包纳大千……

从物质到精神,你在调节生态环境。

你是芸芸众生的朋友。

湖啊,你迷人的更有水的艺术性。

平静时态若月光,轻漾起波纹如线,此何也?是湖水。

湖水一汩入中国画,马上满纸空幻、神迷。毕加索就当面对张大千论起齐白石的中国画,说:“齐先生画水中的鱼,没一点色,一根线画水,却使人看到了江湖,嗅到水的清香。”(汪曾祺:《张大千与毕加索》)

无怪乎著名美学家李泽厚先生,对中国艺术作过大量的研究之后断言:中国艺术,其实就是线的艺术。

线与湖水之纹,何其相似乃尔也。

记得在《观刀美兰独舞——水》诗中,我写过:

似水,又不见水的波纹,

无水,却听得水的哗声,

也许这水太空灵,

宛如傣家月色清。

如此月光般的“水”,谁能说就不是湖的化身?

月光般的湖,面群峰,临碧落,“永远自我”,该也有些清高吧?风吹湖,月临湖,日蒸湖,“雨”打湖,也有些儿无奈吧。

我以为,这湖,或许很可能会感到寂寞,然其的寂寞,只能是高贵、高层次的寂寞,静美的寂寞。

寂寞,是湖的宿命。

当然,最寂寞的是小湖。

麓湖有多寂寞?挂绿湖呢?

大湖却断断不会永沉寂寞的,或说大湖总是能超越寂寞的。那烟波迷幻的贝加尔湖,容纳了地球上五分之一的淡水,大美不言,浩茫神秘,会寂寞吗?

3

历史行进到今天,即便居所近湖,因了石屎森林、喧嚣市声的挤迫,生活工作的困扰,许多人,会大大寡淡看湖的心情,即便入湖区,也可能视湖而不见。

甚至,仍有人,与湖“作对”。

可以自慰的,是我近二十年来,随着生态意识的强化,我倒愈来愈向往湖,还常反思与湖相关的事……

我原来居住的地方属羊城郊野,邻近的蚕种繁殖试验场,被某大丝绸集团“收购”了,被“并购”的还有两汪湖——其水域没麓湖大,更无法与挂绿湖比,然却是既有历史意义也有现实意义的无价的湖!

湖中长有排排水杉,湖畔绿草翠竹青青,有亭翼然,经常在黄昏,或假日,我都会携带幼子,“侵入”围湖的“柴门”,深入湖滨……可是,因为不可抗拒的“发展”,这两口湖,被彻底填埋了,碧绿的湖水,变成了车水马龙钢铁轰鸣的广园快速路……在湖被“英雄”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懊悔不已,我何以湖还在世时,何以就不能多多主动地、经常地亲近她呢?

想想这个地球村,湖被做掉的事,还少吗?越来越少的、还算在汪活着的大小小的湖,能纯净依然、大小依然吗?

甚至湖水,还可能葆有原初之态、纯净之美吗?

回看我们的挂绿湖,本来与母亲河增江连通,风水共潮生,江湖两相依,湖水随着增江的调蓄,日夜沉浮,目前,湖的水质在国家二类标准上下,即仍存在轻度污染……喜人的是,近年来,挂绿湖已按湿地生态、滨湖休闲、湖光山色和森林氧吧,进行了分区管理,相信与国家一类水质标准的差距,将一天天减小……

想起三年前的夏天,我曾从游船上一跃跳入瑞士苏黎世湖中游泳,嬉笑乐游中,突被告知身下湖水深逾一百四十米,乐游旋即转惊游,还差点进口了几口湖水,然而那湖水却是可直接饮用的,40年前苏黎世湖竟是污染重灾区,游泳不得,更不能直接饮用,是市民的努力让湖水脱换了胎骨,按我们的标准,现在的苏黎世湖水,当然就是可直接“进口”的一类水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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