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湾抗法斗争急先锋

湛江晚报 2019-06-14 09:22

抗击法军团练成为劲旅法军如鲠在咽

1898年6月,法国海军准将高礼睿率领近千人的援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广州湾。拥有了足够兵力的法军开始主动出击,先后占领了新墟炮台、东海岛和赤坎近郊。此时法军在广州湾的陆上兵力已经超过八百人,还修建了各类堡垒和工事。一边是来势汹汹的法军,另一边是士气高昂的遂溪团练,双方剑拔弩张,局势一触即发。

10月9日,法军82人意图进攻团练的主要据点黄略,与黄略团在途中相遇。遂溪团练与法军的第一战在萧瑟的秋风中打响。法军向团练发起进攻,团练也开枪还击。平石、麻章的练勇赶来助战,甚至连黄略的村民都加入了战斗,将法军逼退到新埠。法方称起码有上千名中国人包围了他们。相持到下午,被包围的法军极度疲惫,且弹药即将用罄。此时,来自海头的法国援军上百人赶到,掩护被包围的分队撤离。匆匆赶来的李钟珏为防止事态升级,也命令团练不准穷追猛打。

此次“新埠之战”,挫败了法军进攻黄略的企图。团练牺牲2人,伤15人,其中有4人伤重不治身亡。法军则称其“有三个人受了伤……形势是严峻的。”

11月,高礼睿准将集结了3个海军陆战连组成特遣队,配备4门65毫米口径舢板炮。此后,又编入了一些水兵和炮兵,为下一轮强攻做准备。

11月5日,法舰“笛卡尔”号和“狮子”号抵近赤坎河,用舰炮向麻章发起轰击。炮火准备后,400余名法国海军陆战队员开始登陆,分两路进攻。与法军正面对垒的是麻章练勇。法军占据了一处高地,架设火炮,对练勇的阵地进行轰击,意图用炮击消灭练勇们的战斗意志。麻章团练则伏在牛车路坎中规避炮火。“那些我们以为在如此密集的轰炸之后即将被打垮的中国人,已经在他们此前在村前沟壑旁挖好的土堆里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毫无畏惧地等待着我们。”法军在高处射击,无法击伤在坎内的团练,但麻章练勇被占据制高点的法军火力压制,实际上颇为不利。

就在这危急时刻,黄略、平石、志满、华丰等各团练勇赶来支援,中方顿时士气大振。各团练勇用抬枪分排遥击,给暴露在空旷地带的法军造成了较大的伤亡。一个名叫罗齐的军士受了致命伤,一个名叫比斯特的士兵被打死。”战至下午四时,法军指挥官见进攻无果,己方不断有人员受伤倒下,弹药又已经用尽,无奈之下只好撤军,一路退至百姓岭。团练则在乘胜追击数里后收兵。此战中方伤9人,法军则有6名士兵受伤,其中2名后来死亡。

麻章东菊之战,无论是从双方的战斗部署、战斗目的还是伤亡情况来看,团练都可称得上是胜利的一方。此战也是广州湾抗法斗争中最辉煌的一次战斗。李钟珏筹办的团练成为了“海疆一支劲旅”,令入侵广州湾的法军如鲠在咽。

平石事件法军借口强攻团练伤亡惨重

11月12日,法国海军少尉顾伦和库恩离开“笛卡尔”舰登陆队所占领的门头炮台,前往附近的哨岗执行测量任务。在途经平石村时,遭到练勇攻击,两人当场死亡并被练勇割下首级。

为防止法国方面以此为要挟,李钟珏在给上级的电报和报告中将这一事件描述成法军先发起进攻,团练不得不还击的情况。此外,又命令练勇立刻将首级带回,与尸身一起藏好。但百密一疏,风声传到海头,为法国人所知。高礼睿在得知两名下属被杀后,立刻下令炮击停泊在赤坎河上的广东水师炮艇“广玉”号,并派兵将包括管带姚月楼在内的船员和在船上的雷琼道台周炳勋、雷州参将陈良杰扣押到法国巡洋舰“当特尔卡斯托”号上当人质。与此同时,法方借助此事大肆发挥,将自己包装成受害者,指责中国团练的野蛮与不负责任,并以此要挟清政府方面撤换两广总督、罢黜遂溪县令、全面接受法国的划界条约、处死杀死法国军官的练勇、向被害者家属提供二十万法郎等。中方的外交形势急转直下。

1899年11月,感到“大局全变”的中方钦差大臣苏元春在获得朝廷的同意后做出妥协,答应放弃硇洲、东海两岛,法方则承诺撤出已经占领的赤坎北部地区。双方在11月16日正式签订条约,广州湾成为法国的租借地。

就在签约的同一天,法军发动了其入侵广州湾以来最大规模的攻势:包括27名军官和900名士兵在内的庞大队伍分成六个步兵分队,向抗法团练的主要据点黄略进攻。或许是吸取了麻章东菊之战的教训,在这些部队中,有半个连的野战炮兵部队,装备着口径80mm的野战加农炮。这些由专业炮手操纵、最大射程达7100米的火炮对于毫无炮兵支援的团练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在法军猛烈的炮火下,团练伤亡一百多人,损失惨重。抗法中心据点黄略村也被法军占领。李钟珏在得知战况后悲痛得放声大哭,“卑县东路,以黄略村最大,人亦称强,各团皆奉为主。今一旦溃败,人心涣散,恐有不可收拾之势。半载经营,一朝堕败,可胜浩叹!”

清廷无能团练解体李钟珏被革职

黄略一战,遂溪团练元气大伤。李钟珏强忍悲痛,积极整顿团练,准备将六个团合并成三个营,采用军营规制,并增购开花炮和毛瑟枪,加强部队的火力。然而此时遂溪当地的财政已经无力支撑团练改革的花销,两广政府也以广州湾问题已得到解决为由,停止了对遂溪团练的支持。这支凝聚了李钟珏心血的武装顿时解体。

11月28日,中法广州湾划界工作正式开始,遂溪县知事被排除在外。几天后,李钟珏以“处理平石事件不力,犯人至今仍未捉拿归案”的罪名被清廷革职,于12月5日启程离开遂溪,临行前还不忘恳请同僚用心整顿团练,以期挽回危局。

李钟珏此后并未沉寂于官场,而是于1900年进入了晚清重臣张之洞的幕府。第二年,因其在遂溪筹办团练得力,李钟珏被任命为陆军武备学堂总稽查。又因其游历各处,视野开阔,且具有商业经验,1903年后担任江南制造局提调并兼中国通商银行总董、轮船招商局、江苏铁路局董事等,还创办了《浦东报》。1905年,任上海城厢内外总工程局领袖总董,是为上海地方自治运动之始。1906年担任华成保险公司经理。1907年组织上海商团联合公会,筹办商团武装,并担任上海城厢救火联合会会长。1909年,创办上海医院。1910年,担任上海自治公所总董。1911年上海光复后,被推举为上海军政府民政总长、江苏民政司司长。二次革命后淡出政坛,后于1927年去世,享年73岁。

本文主要参考资料

《且顽七十岁自述》,李钟珏著,中华书局铅印本

《遂良存犊》《近代史资料》,李钟珏著,1956年第4期

《谭文勤公奏稿》,谭钟麟著,成文出版社,1968年版

《广州湾史料汇编(第一辑)》,龙鸣、景东升编,广东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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