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卖菜心

增城日报 2019-05-13 16:06

腊圃地处三江口，是增江、派水、澄溪汇合之地，因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且特别好吃。而我家，就在腊圃，三江滋润着，生活和美。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出独特的物产，样样都非常优质，叫人念想。

腊圃有两种菜，因菜梗是白色的，都叫白菜，这菜很特别。一种较小，故称白菜仔，这种菜一般被用作菜干，煲汤清香平和，菜渣滑溜甘美，很可口。腊圃白菜干，是增城名产品，但因产量低，人们一般不外卖，只自用或送礼，故知道的人不多，知名度不大。而较大的就直接叫白菜，明朝《增城县志》有记载。腊圃白菜种得特别多，只因菜叶长得壮，生长期特色长，用来作猪食最好不过。白菜有个副产品，那就是菜心，现在叫增城菜心了，因是猪菜的副产品，故也低贱，登不了上大雅之堂，甚至上不了市场，只作为农民的家常菜。白菜心吃不完，就晒成干作汤料。也尝试着卖，虽便宜也有人买。

我家养了几头猪，因而也种了几穴白菜，剥叶作猪食。至于其副产品菜心，吃不完的，也摘了去卖。妈妈卖菜心，很特别。

1991年冬，作为会长的我带上广州市高等师范专科学校膳食管理委员会全体会员回家乡腊圃吃柳橙，饭菜几乎都是自产的，大家吃得饱饱的，且赞不绝口。特别是菜心，一碟吃完，妈又炒一碟，把准备第二天卖的吃得一棵不剩。妈妈不但没半点不快，还乐得像个小孩子，难得广州西关小姐那么爱吃。之后的几餐，菜心倒成了主角。客人走时，妈妈又每人送他们一大捆，个个都乐得手舞足蹈，连声道谢。这次，菜心脱销，妈妈收获了开心、满足。

1995年，花都很要好的同学，因做生意的原故，年终要送些礼物给客户，他想到了增城菜心，于是给我电话，请我帮他买。他担心太贵，我向他解释，我家种了菜心，价钱很公道的，告诉他我家电话让他直接与我父母联系。他买了几百斤，想不到这么便宜，且我妈又把番薯芋头什么的大把大把地送，完全不像卖东西，走了几公里，他还是忍不住返回我家，硬是把500块钱塞给我妈。看，我妈是这样卖菜心的。自那以后，他成了我家的老顾客，年年都来买菜心。

2014年冬，某商会会长找到我，要我为他们的百多名会员组织一次菜心品尝会，我自然帮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因是好友，我自己就不想挣他们的钱，出点力没什么，难得他们信任。但是，父母都已七十岁的人了，种了一亩菜心，浇菜、深夜摘菜都非常辛苦，我有心让他们挣点钱，安排了每人4斤菜心带走，并特别强调，不要再摘老叶了，市场买了就直接包装。菜心节办得很成功，费用也控制得很合理，个个都很满意。但过后一统计，家里都挣不到钱，一家人白忙了几天，因为妈妈嫌买的菜太老，把三分之二的“老菜叶”都剥掉了，根本没利润可言。无奈，我只好每人付他们200元，不能让家人白忙啊。这次卖菜心，我从口袋里掏了800元，亏了。妈妈卖菜，总是这样，想的是顾客，从不计较成本。

耳濡目染，我及弟妹都待人非常大方，不计较得失，故人缘都非常好，最典型的当数三弟，他北上做汽车配件生意，有个老板很喜欢他，不惜重金聘他，问他月薪1200元够不够，言下之意还可给多点，不想他却说：“那不用那么多，800元就可以了。”这事成了家里的笑话，当然，是欢乐喜悦之笑，谁叫他得了妈妈的真传呢！当然，那时的打工仔早就当上老板了。而我自己，也有类似的经历。

妈妈卖菜心是挣不了多少钱，但挣到了心安理得，挣到了平和快乐，也挣到了人们的尊敬，与她打过交道的人，很多人送钱送物给她，真心实意的感谢她。凡是到过我家的，都对妈妈留下很好的印象，感觉比自己的妈妈还妈妈，妈妈倒成了众人的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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