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南三河
◎郑亚演(坡头)
春日是放飞心灵的好时光。应朋友之约,一早我们就来到南三河。
南三河是南海的一条小支流。河床呈东西走向,东出烟波浩淼的南海,西进波平浪静的湛江港。潮退,流水急湍;潮涨,东西海水汇合,呈现出缓慢的旋流,有时出现海豚起舞的海上奇观。
这里,每年受海洋季候风影响,时常小雨纷纷,飘带似的蓝色小河被笼罩在一片迷茫的烟雨中。
恰逢小雨初霁,我们一行三人从南三镇调安村海岸出发,轮换摇动双橹,慢慢地朝东晃荡而去。蓝色的小河在静静地流淌,波光潋滟的河面上,不时传来渔舟嘙嘙的犁浪声和海鸟嗷嗷鸣叫声。时近日午,太阳从云絮里挤出,一束束光线直射海面,河水在日光的辉映下,变幻着五颜六色。小河吻着两岸沙滩、绿草逶逦而去。
舟行河中,举目眺望,南濒海岛调安村,北邻麻斜渡仔村,河床相连,绿水相依。南三河两岸水草肥美,树木葱茏,一群群鹭鸟在海河上下翻飞,寻找食物,当它们饱食鱼虾,填满辘辘肌肠,便凌空而起,然后一下子就扎进密密麻麻的红树林里。
南三河水域分布着各种大小不等的渔排、螺排、网箱。附近村民常年在这里养殖捕捞,他们古铜色的面孔写满岁月的沧桑。南三河,不仅是当地村民捕鱼养殖的最佳海域,而且是归航渔船的天然避风良港。
摇橹在水面轻轻扇动,不到半个小时,就行至南三黄村与麻斜张屋村之间的河面上。
沿河两岸村民为了防台风、海潮的侵袭,用石头、坭土筑起一条条长堤。目睹长堤,令人心生感慨:在那些贫困的岁月,乡民用磨破的双肩,创造沧海变桑田的人间奇迹。这里每粒沙子都渗透着筑堤村民的汗水,每块石头都铭刻着他们踏石有痕的脚印。堤内一丘丘虾塘错落有致,那些勤劳致富的养殖专业户,他们沉甸甸的钱兜源自这小河清纯的海水。
从舟上引目远眺,两岸绿树掩映的村庄,三至五层华丽的建筑楼群,飞檐翘角,瓷彩斑斓;环顾近处,一条条渔船犁海出行,一道道波纹向两边扩散开去,明净带咸的海水,给人小河流水人家的美感。
朋友接过摇橹,我转过身来,很快便来到上郭头、新场村的海域。这里的河床平缓,两岸停泊着几艘较大的货船,河水微微泛起,蓝色的河面波光粼粼,养殖专业户用机船拖动装满青珠螺的网袋,出海的渔民将一张张尼龙网撒向大海。疏而不漏的网眼,从海中拉起渔民满胸的惊喜。朋友看到白花花蹦跳的鲜鱼,从舟上站起大声呼叫:“阿叔,有鱼卖吗?”拖船上一个女人应道:“有哩,过来吧。”显然,我们不是要买鱼,只是在与渔民逗乐罢了。
渔舟顺流划行而去,天光水色在双楫的晃动下,变幻着婀娜的身姿,天体在明净的海面上不断流动,并照见渔舟一路前行的倩影。两岸乡村、野草在摇橹声中渐渐远去,乍暖还寒的海风,从云水间吹来,带着几分腥味,也带着几分咸涩。
舟过乾塘镇三窝圩,再划向南三岛莫村,眼前的海湾便呈现出一个天然阔大的喇叭口,浩瀚无边的大海,但见风卷碧波连天涌,几只银鸥贴浪翔。此时,摇橹再也抵挡不了大海风浪,小舟一会被托上浪峰,一会又跌进浪谷。时逢涨潮,急掉船头,打发回程,时间已是傍晚六点多了,朋友一边垂钓,一边吃着自带的干粮,面对苍茫的大海,不禁心生一种孤悬的感觉。
舟至南三河内,风息浪敛,河面又回到来时的平静。此刻,夕阳悬挂于市区大楼的上空,烟雾把柔和的霞光涂抹成一片桔黄。于是,暮色渐渐降临,凌空起舞的鸥鸟向着落日飞去,然后消失在天光水色中。
而眼前,这条弯曲有致的河流,曾经流淌过多少渔人辛酸的泪水。昔日,信息落后,出海渔民无从获取准确的天气预报,常常被一场台风,一阵狂潮,卷进灾难的深渊;这条河,曾经写满广州湾人民的血泪史,盛满广州湾人民的爱恨情仇。1899年11月,法国入侵广州湾,这里的领海被沦为法国的租界地,法国军舰曾在这里耀武扬威;日本鬼子也曾在这里犯下滔天的罪行。直至1945年8月,这条日夜呜咽的河流才又翻涌起清波……
抚今追昔,正是:“渔歌晚唱”,潮平江面阔,日暮听鸟鸣的时候了。摇橹轻拂,我蓦然回首,一轮圆月正浮动在东方的海平线上,几片云朵空悠悠地飘荡着,南三河经一天忙碌奔跑,在静静地歇息。面对此情此景,我不禁低声吟起唐朝张若虚《春江花月夜》所写:“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的名句来了。
沐着柔柔海风,疲倦的双橹放慢了速度。仰望苍穹,月色空朦;环视两岸,万家灯火。这条千年流,万年淌的南三河,正拥着两岸村庄、一座城市,在灯光月影中走进美丽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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