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观 在虚拟与现实交织处“折叠”孤独

羊城晚报 2019-03-10 13:58

□郑润良

正如作家苏童所言:“在很多文学作品变成粗糙、直接的故事消费的时候,青年作家陈崇正逆潮而行,在分身与折叠的魔幻想象中,依然存在着对时代、国族等大命题的凝望和忧心。”80后作家陈崇正的作品糅合传奇小说和严肃文学的叙述手法于一体,以诡异的想象见长。在文学创作同质化现象日益严重化的当下,他的小说集《折叠术》令人眼前一亮。

在这部作品集中,“匕首”以及与之相类似的意象时隐时现。比如,《尘埃原则》的开头是,“‘马多,就是马拉多纳的简称。’他习惯这么介绍自己。但这一回,在电话里笑着说出这句话,马多感觉自己嘴角的肌肉有点僵硬。‘我挎包里还有一把匕首。’这个想法又蹿出来,让他习惯性伸手去摸摸自己的挎包。但挎包里面真的没有匕首,只有一台破手机。”一个修电脑的小伙子老是希望通过把自己的名字比附为马拉多纳本身就意味深长,并且他老是想象自己有一把匕首。匕首是暴力的隐喻,可以伤人也可以自伤。这篇小说中的另一个人物衣郎,用一把剃刀划瞎了小狗嘟嘟剩下的一只眼睛。《心灵手术刀》这个篇名中就带了一把“刀”,《匕首》一篇干脆用“匕首”命名,小说中的少年铁小忠在双胞胎弟弟铁小华死后一直认为弟弟变成一把匕首,所以他随身带着一把匕首。更为诡异的是,当他偷走了“我”的钱包与“我”争夺时这把匕首插入我的身体时突然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后来又突然掉出来。

如前所述,小说集《折叠术》探讨了日常生活中“匕首”以及暴力的无处不在,同时探讨了孤独的无处不在;暴力制造了孤独,孤独也促生了暴力,这是一种恶性的循环。与陈崇正之前的《半步村叙事》、《黑镜分身术》等作品集中的作品相比,《折叠术》中的作品的魔幻成分要降低很多,而现实的比重相应加大;想象力的比重降低,对人物内心体验的挖掘力度相应加大。《念彼观音力》中的鹦鹉嫂子曲曼是孤独的,当她随丈夫来到半步村后逐渐沦为丈夫任意处置的私有财产,后者居然在赌博输钱后将她的身体质押给债主,终于,忍无可忍的她用洗衣板将丈夫打倒在鱼塘后逃奔。《折叠术》中的碧河镇是一个刀光剑影、充斥着暴力的世界,小说至少写到了两起命案,但这些暴力事件都被作者折叠到故事的皱褶里。小说叙述的中心人物——满腹经纶的学者葛先生无疑也是孤独的,他表面上被这个世界的主流人群接纳并奉为上宾,其实是被他们当做行凶和蒙骗别人的工具。最终,患了耳石症无法在现世找到生存的平衡感的葛先生撞向了一块巨石。《虚度》中的“神偷”徐灿也是孤独的,当所有人遵从领导指示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置换成最先进的耳朵手机的时候,只有他拒绝了这一要求,并且被当成偷领导耳朵手机的人遭到追捕。《凤凰铁锁咒》中乡下少年凌国庆的孤独在于班主任徐老师不相信他真的丢失了自己的新自行车并嘲笑他可以偷一辆回来,这实际上是对他施加语言暴力。当凌国庆终于变成一个真的小偷后他开始报复徐老师,从而完成了暴力的轮回,也完成了孤独与宿命的轮回。

陈崇正的创作从半步村出发,构建了斑驳诡异的“碧河世界”,小说集《折叠术》则暗示着陈崇正创作上精神地理的某种潜在迁移。其中的《寻欢》、《尘埃原则》、《心灵手术刀》、《海岸线》、《替身》诸篇以广州、西宠、东州市等都市为故事背景,《寻欢》更进而聚焦“美人城”、“私人行刑场”等虚拟与现实交织的场景,表现网络时代都市人存在感的缺失与孤独感。《折叠术》或许预示着陈崇正下一步会继续向当代都市人的内心体验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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