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食界·花季老太太
有一年我妈从北方来广州看我,我们一起到白云山去玩,她对那些盛大的风景没兴趣,就是不停观赏山路两旁的花草树木,老太太简直流连忘返,到了饭点都不饿,从一处簕杜鹃看到另一处四季海棠,满眼着迷。
我知道她是最爱花木的,老家那个大院子,她种的花木总是按照时节次第开放,西厢房外有一架葡萄,叶子很盛,果子结得不多,夏天很阴凉;靠墙角有两大棵无花果树,收获的时候能摘两大篮子,很甜,留一部分,剩下的送给邻居吃;我读初中的时候院子里种有四棵桃树,果实累累,其中有一棵雪桃,下雪之后桃子还结在树上,吃起来出奇的鲜甜,后来换上苹果树,我也吃过几季的好果子。因为院子大,有一半被她开垦为菜地,划成一个个菜畦,种着茄子、韭菜、西红柿、茴香等,篱笆下面撒些豆子种,夏天就可以吃到新鲜扁豆。房角、窗台都是她种的花,不怎么齐整,开得七扭八歪的,但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气质,夏天全家人坐在院子里吃晚饭,各种虫鸣交织在一起,好听极了。
“广州有这么多花,真是太好了!”老太太吃饭的时候告诉我,然后掰着手指讲述刚刚看到的花草里,哪些是认识的,哪些是不认识的。又感叹,在北方,橡皮树是种在花盆里的,而在广州,就在山坡上自然生长,“那么高!”老太太夸张地形容着。我知道,她是由衷地喜欢这里的花木。
小区单元楼的公共区域有几棵蒲葵,很大很阔的叶子,她捡了好几枝回家,展示给我看:“这叶子多绿多漂亮啊!这就是你小时候咱家里用的蒲扇。现在才知道扇子树长成这样。”隔天,就用那几片蒲葵叶子,做了几柄新鲜的蒲扇给我们用,扇起来不但清凉,还有一股新鲜的蒲葵味道。蒲葵新会那边最多,我在那里见过成千上万亩的蒲葵田,《广东新语》里说:“蒲葵风最美,胜于他扇。患热中暑者,以蒲葵扇烧灰,调水饮之,立解。”
周末出去玩,她总是在路边摘些野花野草,回来栽到盆里,阳台上开了好几种野花。冬天的时候带她去摘过一次草莓,广州郊外有很多草莓田,很多人周末带家人去摘。“哎呀,这个季节咱们北方下雪了,广州这边还出草莓啊!”老太太啧啧称奇。我妈最不喜欢吃草莓,但是她喜欢摘,每摘到一颗大的,就会欢呼半天。回到家,她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棵草莓秧,用塑料纸包着,她喜滋滋地说:“我跟种草莓的人要的,我们可以种在花盆里。”她天天按时浇水,果然,那棵草莓苗在花盆里长了起来,不久,结出了一颗又红又大的果子,老太太欢喜极了。
过年时逛了一次花市,她买了好多花,手里拿个风车,又弄了一朵花插在鬓角,“我是不是年轻了啊。才七十岁呢!”
后来她回北方,有时候在微信上视频,她总是念叨广州的花,广州的树,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白云山上当个园丁,每天起来收拾收拾花草,空气又好,又清净,长命百岁,说完自己哈哈大笑。(陈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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