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春潮起
□梁凤莲
这是一座有潮汛起落般的人流的城市。
这也是一座有着表情变幻、情绪高低的城市。
这就是广州。如同一个时钟的钟摆,在晃荡与不停歇的转动中,完成每天每月每年的周而复始、季节的往返轮回。
年节前的广州,呈潮涨一般的汹涌状。每天经过地铁五号线或是二号线、三号线的出口,在通衢大道红绿灯的斑马线上,豆子一般拥挤着过马路的行人,混杂着天南地北的口音,年轻面孔的表情,拉动着空气中的温差。
每天傍晚的出行高峰期,蹿升的速度点燃了广州的城温骤升,车水马龙人如鱼鲫,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涌动的人流,高速与拥挤,让城市的上空充满了嘈杂和躁动,似乎也充满了活力,每条马路像八爪鱼一般向各个方向漫延着城区的溽热。
城市的年节是从人流的潮退开始的。要赶赴四面八方的人潮一下子漫上街道,往各处的交通输送枢纽涌过去,路上开始塞车,地铁开始拥挤,春运急管繁弦上演了。标志分明的春运,把平淡的日子一下子揪动起来,连水分饱满的空气,也加塞着繁忙的气息,年关春节走来的脚步越响越急。
这座一两千万人流的超大城市,在生存发展的提速里,洼地一般汇聚着四面八方的来人,城市在不断地撑大,城区摊大饼状向东南西北翻掀,四十年来的城市扩张,容纳着不同的乡音、不同的口味却又相同的去向。集聚广州,谋生度日,广州是年节之外的停舶地。
时日匆匆,农历新年的老调适时响起,霎时,时间要往旧日流淌似的,有很多的人怔住一阵子后就得忙活起来,家也许在这,可故乡也许在那,乡愁的濡湿和沉重,跟广州的回南天一样,从身体的各个毛孔蒸发出来。谁都有谁的故乡!回家,春运,把自己作为春节赐予的一件礼物,把自己和家人作为年节的一个包裹,搬运回到血脉的原乡去……
于是,春运的大潮在各式各样的路上,泻洪般地滚动着,朝着来时的方向,朝着或近或远的他乡。
很多的人回家了,广州一下子清减了、消瘦了。城市的表情不再是司空见惯的兴奋和冲动,喜怒哀乐的面相一下子消失了,空洞得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廓大的城区的寂寞浮现出来,如同穿着不大合身的衣衫,没有被更多的东西塞满,就在送旧辞岁的空阔中飘动着,着实有点陌生,有点不知所措。
幸而,时间的安慰应时而至,与此一同围拢过来的还有满城的花香。花城的名声和品牌,在年节的关口再度盛放。
留下来的人,留下来的热闹,连同大老远来广州做客的客人,都跑到花市食肆去了,都冲到商厦和公园去了,在一个小一点的空间里继续挤挨着,挥霍着年节赐予的美好。
城市在年节的舒展与安闲中,露出了久违的放松。
所有的骑楼街都面相轻松地闲站在那里,没有密如米粒的行色匆匆的人在流泻着,更多的是逛荡着的路人,是买菜做饭图三餐的街坊。
所有的马路露出略显冷清的表情,如同交通指示的符号分明地裸露在路面上,一扭头才能追踪到快速驶过的车影。谁都回自己确认的故乡去过一年一度的大节呢,那些视此城的留驻为乡愁的城里人,都去哪呢?都在吃喝玩乐的好地方。
这是一座花的城市哦。美得兴致勃勃,美得眼花缭乱,冬天的荒芜是不会在这里停留的,大概是面相神情都不对眼,瞥一下路过招摇一下,就销声匿迹回到寒冷的北方了。所以广州就自个热闹着一季复一季,总是绿着的各种树,总是像卖菜买菜一样销售的中西混搭的各式花花,这座城市的气质,就这么处变不惊地盛放着,无论是季节,还是往前滚动的发展。
此时的广州,开始显现出一座老城的样貌。
旧时的样貌,都在老城里,店铺关门歇工之后,居家过日的小街小巷就热闹起来了,暮晚归来的街坊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扛年货,街巷狭窄,汽车大多不能走动,人来人往就频繁起来了。
此时,无论境况如何,城里的这里或那里,新区或老区,都无一例外地被年节的气息笼罩着。
城市的繁闹是从潮涨滚动出来的。年节后的广州,海啸路过,潮涨得一窜一窜的,没几天,人潮又把所有的空间填满了。
活力,热闹,机遇,繁嚣,一个超大城市的各式戏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全线上演。
本版制图/黄洁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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