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的风景与看不见的城市
□陈平原
摘要
【中国近30年的城市建设,争建第一高楼或标志性建筑,极力凸显看得见的风景,忽略城市基本功能的状况值得深思。事实上,不显眼的生活设施正是城市的经脉所在,舒适度远比视觉形象重要。城市建设应更多考虑市民需求,把适合居住以及本地民众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还应注重城市文化,其中文学艺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博物馆和书店也扮演着重要角色。重视从内在视角出发进行城市规划、建设,一些中小城市在城市改造方面的某些实验性方案具有启示意义。】
说到“风景”,可以是名山大川,可以是乡野小镇,也可以是北上广深这样的国际性大都市。我的基本立场是:成为世人赞叹不已的风景,可以是城市的一项重要功能,但不该作为城市建设及发展的工作重心。理由是:风景的主要功能是观赏,而城市的主要功能是居住与生活。分析城市的不同要素会发现,究竟哪些因成为风景而备受关注,哪些虽很重要,但因位置隐秘而不被关注;进而探析有没有可能更改观察的角度与评判立场,让风景呈现更为丰富的内涵,让城市更有活力、更有趣味,更适合普通民众居住与生活。
一、风景之文野
假期出国旅行,东奔西跑,花钱买罪受,除了享受美食与体验生活,主要是看风景。乡下人进城与城里人下乡,都在看风景,只是观察角度与欣赏趣味不同而已。随着文化交流频繁、民众收入增加以及教育水准提升,不同人群的欣赏趣味也在逐渐接近。面对壮丽河山,不同种族、语言、教养的人群,欣赏趣味比较接近;但面对历史文化遗产,就大不一样了,趣味相差十万八千里。
姑且把山川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称为“野风景”,而把建筑等人类智慧的结晶称为“文风景”,当然也就有了文野兼备的“双风景”——仿照“世界自然与文化双重遗产”的命名。实际上,除了出生入死的探险家,一般人看不到没有任何人工痕迹的“野风景”。而聪明且谦卑的建筑师,也会在设计时恰如其分地引入大自然的因素,是谓借景。因此,文野之分,只是大致而言。
对于风景文野的理解与鉴赏,画家无疑是最敏感的。在中国山水画中,着意绘制名山胜水,历来别有幽怀。五代南唐董源的《潇湘图》、北宋宋迪的《潇湘八景图》,与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明代仇英的《南都繁会图》,江山形胜与都市风流,显然是两种不同的欣赏趣味。而随着城市繁华、文人雅兴以及旅游业的发展,明中叶以后,采用组画形式,表现本地实景山水,成了金陵画家的一种创作时尚。都市风物的图像表达,包括气势万千的长卷以及便于传播、价格低廉的版刻。且不论绚丽多彩的长卷《皇都积胜图》《南都繁会图》,仅就晚明朱之蕃编、陆寿柏绘图的《金陵四十景图像诗咏》,以及清初高岑编绘的《金陵四十景图》而言,后者兼及审美眼光、地理知识以及旅游趣味,在一系列图文互动中,蕴含着某种地方意识、文人情怀乃至政治意涵。
从晚明的《金陵四十景图》到晚清的《申江胜景图》,再到晚清画报中众多关于上海建筑的介绍(如1909年至1910年《图画日报》中将近150幅的“上海之建筑”),传统名胜古迹逐渐让位于代表新的生活方式的西洋建筑。这一风景从野到文的转移,乃近代城市崛起带来的经济实力以及审美眼光的变化。可以这么说,从晚清开始,伴随着西学东渐以及城市化进程,无论文人、画家、官员还是百姓,都越来越看好高楼的实用价值及象征意义。
最近30年,中国城市流行大拆大建,其面貌真的是“日新月异”,既让人振奋,也让人担忧。除了特别敏感地区官员不敢乱来(如拉萨八廓街的改造工程),普遍状态是主政者大手一挥,当即平地起高楼。事实上,城市规划及建设一旦出错,不管是建还是拆,纠正起来都很难。有的要用一两代人时间(建筑寿命起码几十年),有的则是无可挽回(如北京拆城墙),真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可极少有哪个官员因胡乱决策、糟蹋大好城市而受到严厉处罚。在主政者看来,因“开发”城市而铸下大错,那也属于好心办坏事。
基于此思路,最近30年的城市建设,虽然也讲保护历史文化遗产,但主调是“自铸伟词”,也就是眼下中国正热火朝天展开的争建第一高楼或标志性建筑。所谓标志性建筑,包含财富、技术、趣味与想象力,因此,可作为一个时代的记忆来阅读。比如逛广州城,就可借五个历史意涵丰富的标志性建筑观察风景变迁背后的意识形态。
广州号称有两千多年建城史,可参观遗址不少,但要说抬头可见、过目不忘的,莫过于以下五座建筑。首先是越秀山上的镇海楼,是明洪武十三年(1380)永嘉侯朱亮祖扩建广州城时,在越秀山顶修的建筑,俗称五层楼,现是广东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到过广州的游客大概都会对那些可以避风雨、防日晒且兼具商业功能的骑楼街印象深刻。这种适应亚热带气候的建筑形式,并非广州人独创,而是先新加坡,后香港,再因张之洞、陈炯明的先后倡导,20世纪初期陆续建成。目前西关老街是此类骑楼最集中也最具观赏性的地方。1956年广州市长朱光要求,要创作一个能代表广州形象的标志性雕塑,就像美国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和法国巴黎的埃菲尔铁塔等一样,于是有了我们熟悉的五羊雕塑。这座城标性雕塑1960年建成后放置在越秀公园内,今天仍是游客拍照的好地方。像我这样因恢复高考而得以走进中山大学的七七级大学生,谈及1983年开业的白天鹅宾馆,至今仍倍感亲切。它矗立在珠江边,坐拥520间豪华客房与套房。在今天看来很平常,但作为中国第一家中外合资的五星级宾馆,当初曾被大量报道。以至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人们很难完全忘却其曾经的靓影。当然,当下最抢眼的广州风景,莫过于总高度600米、2010年建成并对外开放的广州塔,俗称小蛮腰。小蛮腰位于城市新中轴线与珠江景观轴交汇处,和举行亚运会开闭幕式的海心沙岛以及珠江新城隔江相望,是目前观赏新广州英姿的最佳场所。概言之,广州最近700多年的历史,借助这五座标志性建筑,很容易串联起来讲述。
20多年前,若从北京入境,步出首都国际机场的入境大厅,迎面就是大幅广告画,上面有西安兵马俑、敦煌莫高窟、北京天坛,当然也有上海东方明珠电视塔,这很符合那个时代外国人对于古老且神秘的中国的想象。这些年明显变了,中国各大机场的广告,或电视、报纸、新媒体中的城市形象,正越来越多地出现摩天大楼的身影。古迹与高楼,前者代表我们的历史与文化,后者象征我们的技术与财富;前者稳重平静,后者龙腾虎跃;前者数量恒定,后者则与日俱增。
为何某些城市你没去过,但感觉很熟悉?就因为其标志性建筑在大众媒体中经常出现。正因公众的阅读趣味与大众传媒相互激荡,使得某些特定的“风景”迅速崛起并野蛮生长。这些代表性建筑,因其可视度与观赏性,更因其代表财富与技术,还有就是“雄心壮志冲云天”,而成为当下中国城市建设的宠儿。
二、高楼的迷思
不管是招商引资,还是旅游观光,知名度很重要。而在决定风景的知名度方面,图像比文字更直观,也更有冲击力。以“观看”而非“阅读”的姿态看待城市,重修作为历史文物的古建筑,远不及建设规模宏大且设计奇特的现代建筑来得抢眼。对比中国台湾著名画家杨三郎的“台北旧街”与今日台北101大楼照片,除了文艺人士,一般不会倾向于前者。同样拍摄香港维多利亚港灯光,50年前的温馨与今天的璀璨相比,后者无疑更容易吸引游客。
说城市让人“过目不忘”,与表扬城市让人“来了就不想走”,完全是两回事。前者意味着城市声誉,意味着旅游业,更意味着GDP,还有官员的政绩。因此,很容易理解,最近30年中国的城市规划中最受青睐的是建高楼,而且越高大、越奇特,越容易得到领导的青睐。此举不仅拉动GDP,美化城市形象,体现大国雄心,说不定还有大工程中隐秘的权钱交易。
借建设摩天大楼来炫耀人类的科技成就,展示这个国家或城市的财富与时尚,如此“高楼崇拜”,全世界都曾有(或仍有)这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只是因近年中国经济状态好,发展快,雄心大,问题显得尤其突出。有钱、上进、繁华、虚荣——若再凑上大国雄心,那就更是一发不可收。近30年乃中国高楼及标志性建筑的黄金时代,全世界著名建筑师都跑来中国竞标,而且很容易获得成功。
这就涉及到如何看待今日中国普遍存在的“高楼迷思”。曾有记者描述中国人“摩天”的冲动,罗列诸多触目惊心的数字,如截至2012年,美国有533座摩天大楼,中国则有470座摩天大楼;但中国在建摩天大楼还有332座,占全球在建的摩天大楼的87%。预计至2022年,中国摩天大楼总数将达1318座,是美国536座的2.5倍,其中80%将建在中小城市。数字过后,便是某名人断言:“当今中国各大城市兴建摩天高楼则是一种"暴发户"式的炫耀,更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因为摩天大楼已经不再是技术、先进、时尚和实力的唯一象征,这种模式已经过时了。”可是没有用,“冲动”本就是非理性的,不是冷冰冰的数字所能劝告或说服。这股兴起于20世纪30年代美国的高楼建造热潮,如今正席卷中国的大江南北,而且势不可遏。
2012年5月11日福布斯中文网刊出“世界最高建筑排行榜”,具体排名是:第一,位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迪拜,160层,总高828米;第二,中国台北101大厦,高508米;第三,上海环球金融中心,高492米;第四,位于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的国家石油公司双塔大楼;第五,南京紫峰大厦;第六,美国西尔斯大厦;第七,上海金茂大厦;第八,香港特别行政区国际金融中心大厦;第九,广州中信广场大厦;第十,深圳信兴广场大厦。中国冲入前十的大厦如此之多!这还是2011年的世界最高建筑排名,现在呢?网上传播甚广的“2017世界十大高楼排行”,看得人胆战心惊。第一还是迪拜塔;第二苏州中南中心,目前处于在建状态,塔冠最高点729米,建成后将成世界第二高楼;第三武汉绿地中心;第四上海中心大厦;第五位于麦加的皇家钟塔饭店;第六位于深圳的平安国际金融中心;第七天津高银117大厦;第八美国纽约世界贸易中心一号楼;第九广州东塔;第十位于北京的中国尊——请记得,这排名第十的中国尊,设计楼高528米,比原先的世界第二高楼中国台北101大厦还高出20米。目前已建成或在建的世界十大高楼中,中国大陆竟然占了七席。大概,在中国人看来,很难想象一座国际性大都市没有让人惊叹不已的摩天大楼。
今天的摩天大楼热,早已不仅是为了利用城市土地,促进商业繁荣了,它更像是一个城市的面子,象征意义远大于经济效益。为什么非要竞争十大建筑不可?因为十一、十二就不怎么入人眼了,传播效果不佳。在一个注意力经济的时代,倘若某建筑被关注,等于是这座城市的免费广告,其视觉形象会自己长腿,跑遍全世界。
除了摩天大楼,还有各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标志性建筑。官员、开发商以及游客的审美趣味,共同塑造了今天中国的城市形象。比如,今天谈论北京,不能只是天坛、故宫、天安门广场,“水煮蛋”(国家大剧院)、“鸟巢”(国家体育场)等新建筑的名气,一点都不比这些传统名胜低。而这些新崛起的标志性建筑,单个看都很漂亮,但与周边环境的协调度、与整个城市历史文脉的关联性,则很值得怀疑。比如,清晨或夕阳下的国家大剧院,确实很漂亮;华灯初上时,更是温情脉脉。可无论上下午,当你开车经过长安街,接近“水煮蛋”时,大剧院屋顶钛合金的阳光反射都格外刺眼,让人很难受。而站在景山顶上万春亭前观赏北京中轴线,真是蔚为壮观,唯一大煞风景的,就是这金光闪闪的“水煮蛋”。
三、下水道的启示
大都会里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高高挂在蓝天白云下,犹如美术馆里的西洋风景画,只要踏进展厅,其美妙之处一目了然。相反,若是家常居室或亭台园林,则如中国画山水长卷,必须在书斋中慢慢展开,方才可赏可玩,可游可居。
这就说到城市的看得见与看不见。高楼是看得见的风景,下水道则代表看不见的城市。城市里不可或缺的地下管道,不具备观赏性,平日里很不起眼,出了大事才会引起关注,真应了那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话。因此,正面报道极少涉及,一出场多跟负面新闻联系在一起。
过于注重标志性建筑,而忽略城市的基本功能,这是今天中国城市建设的普遍状态。比如,北京的交通问题解决得不好,平日里“首都”变成了“首堵”,这还无伤大雅。最让人惊心动魄的是2012年7月21日的水灾,北京财产损失过百亿,死亡79人,广渠门立交桥下丁先生更是死于非命。太平年代,淹死在市中心,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单这一项,北京作为国际性大都市的形象便大打折扣。半个月后,广州某男子出差到北京,居然随身携带铁锤,登机时自然被拦下,说是为了在北京遇大雨时可以敲破车窗自救。这真不知道是无知、恶搞,还是一种行为艺术?因为下水道问题困扰今天中国几乎所有大城市,每到雨季,总有城市变成了威尼斯,各种戏谑层出不穷。但如此一本正经地演出,且堂而皇之登在党报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第二年夏天预报有大到暴雨,市政府严令城区不能死人。结果呢,暴雨不来了,不知是预报有误,还是老天爷被吓懵了。
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人提起雨果的名言以及青岛的传说。所谓一个城市的良心是下水道,主政者有钱建造高楼大厦,却无心发展下水道;平日里不起作用的下水道,在关键时刻让滔滔洪水迅速排淌,城市于是得以回归安详——这些富有哲理的论述,很大程度是当代人的引申发挥,与雨果《悲惨世界》中的描写相去甚远。可雨果没这么想,并不妨碍当代中国读者非要这么误读与挪用不可。毕竟,下水道的建设远远落后于城市的发展,这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说中国唯一不怕水淹的青岛,是因为德国人百年前造的排水系统,因政治不正确,导致新华社必须专门发文辟谣。不可否认,德国人占领青岛时期建设的排水系统,雨水排泄与生活污水排泄分开处理,从设计理念到施工质量在当年都是世界一流。但历史是历史,现实是现实,我相信专家的说法:“目前市内三区排水管网总长约3000公里,德占时期修的管网占比不到千分之一,对整个青岛排水系统影响已经非常小了。”这里还得考虑一个因素,青岛以丘陵地势为主,本身就不容易积水,加之三面环海,出水自然迅速,这与那些窝在大山里或矗立在平原上的都市明显不同。
大城市是否雨季成灾,牵涉天时地利人和。就“人和”而言,主要是心态而不是技术。与其疯传青岛故事,不如看看江西赣州的古下水道。早在900年前,赣江边上南方小城赣州就已建成了能让洪峰迅速通过的地下沟渠,而且至今还在使用。
今天中国大中城市之所以“逢暴雨必涝”,与排水管网设计标准太低有关。据说,对商业和高价值区域的防涝标准设计,中国最高是十年一遇,英国是三十年一遇,美国则是百年一遇。不是技术能力,也不是经济实力,关键在于现实需求。设计防涝标准,五年一遇、十年一遇与百年一遇,意味着施工投入的巨大差异。请问,同样花钱,你愿意在脸上涂脂抹粉,还是在脚底抹防冻膏?
一个是抬头就能看得见的风光,一个是潜藏着的风险。若平安无事,再好的下水道,谁还记得它的功劳?因此,评价官员的政绩,最不出彩的是下水道,而摩天大楼或标志性建筑则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高楼的风景百看不厌,而下水道的危机则属于一时,且不一定落在自己头上。这就很容易理解,为何没有一个官员会把主要精力放在这“看不见的城市”上。
当然,下水道是一个极端的例子,我们的城市里,还有许多普通的生活设施同样被忽视。20多年前,我在东京访学,听说三天后地铁司机罢工,大家这才突然关注起地铁司机来,以前我们每天搭乘地铁,从没意识到他们的存在。期限前一天晚上,劳资双方达成了协议,危机得以化解。在巴黎教书那年,则遇上环卫工人罢工,三天下来,香街变成了臭街,这才知道环卫工人原来这么重要。眼下的事情,北京老楼加挂电梯,讨论了十几年了,这里面有一些实际困难,如城市美观,资金来源,还有邻里关系如何处理,但这正是一个城市需要努力解决的,也是管理者该特别用功的地方。
某种意义上,那些平日里很不显眼的生活设施,正是城市的经脉所在。这里强调的是,城市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观赏,舒适度远比视觉形象重要。因此,城市规划与建设,应多关心那些不怎么出彩的,并非一眼就能看见的“风景”,这才是执政为民者应格外看重的政绩。
请不要高唱“三都”“两京”赋,一味赞美宫殿巍峨,那是旧文人的腔调。北京人最爱听人表扬“皇家气派”,殊不知那是观光客的眼光与趣味。皇家气派和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关系,而且会挤压百姓的生存空间。对于本地居民来说,实用和舒适才是最值得赞赏的。在这方面,同属国际大都市,“标志性建筑”很多的北京,其实不及上海、广州、香港与台北。恕我直言,今天的北京,确实光鲜亮丽,但作为大都市,更适合于观光,而不是居住——当然,我说的是平民百姓。
12年前在西安开“都市想象与文化记忆”国际学术研讨会,接受记者采访时,我谈及不该按观光客的眼光来改造城市,理由是:“城市是给人看的,更是给人住的,因此应当尊重市民的感受,要有自己的品位与风格,勇于展现自己的审美趣味,来影响观光客的眼光,这样才是一个良性循环。因为西安永远是西安人的西安,而不是观光客眼中的西安。”
最近十几年,北京办奥运,上海有世博,广州则是亚运会,深圳又开大运会——都使得城市建设提速,公共设施得到很大改善。作为大型赛事举办城市,希望借此提升城市的形象及知名度,这在全世界都一样。此举虽可以理解,但很难持续。
理论上大家目标一致,都是希望城市变得越来越漂亮。可实际上,百姓要的是生活舒适,商家要的是利市大发,官员要的是政绩显赫,各有各的利益诉求。我希望强调的是,城市建设应更多考虑市民需求,把适合居住以及本地民众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再追问城市为谁而建。我心目中的城市,应该为广大市民,而不是为官员或观光客而建。看一座城市是不是可爱,应比生活设施,比文化氛围,比服务意识,比审美品位,而不是比面积,比人口,比GDP,或者标志性建筑的多与少。在我看来,小巷深处,平常人家,才是一个城市的精髓所在。(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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