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故宫

信息时报 2019-02-14 00:57

史万森

在北国，一月的风中还没有春的讯息。走在北京的街上，这种感觉尤其深刻。此时，盘桓在故宫大院，岁月凝集成古旧，少见生动，我能体会到是曾经的皇帝的冷，妃子的冷，大臣的冷。除了几个门楼偶有休息位置，就是在几个街巷里设置休息区，门楼有穿堂冷风，街巷更是直面冬寒，休息几乎成了件痛苦不堪之事。当六个小时故宫之行结束，步出东华门时，两腿如注铅水。

游故宫是女儿的选项。她从两岁开始光顾北京，稀疏的头发，扎着两个朝天小辫，在天安门前成为老外们的拍摄目标。北海、天坛、圆明园、石景山游乐场、世界之窗，好多地方她都去过。高考前，我还专门陪她逛了798、南锣鼓巷、夜后海，骑自行车看了北京的四合院。那一次本来要去故宫，结果从我们住的地方骑车出发，我带错了路，南辕北辙，索性去了三里屯的soho和太古里，在九龙冰室吃了午餐。

女儿小时候去，就住在我单位的招待所。每天上午生龙活虎地出门，晚上则是被抱着回来，门口的小武警都觉得好玩。小朋友不太喜欢古物旧迹，无论到北海还是紫竹院，她感兴趣的都是园里的小朋友游乐场，什么白塔九龙壁大水法都不是她的所好。她还格外喜欢一个地方：北京科技馆，每次都得在其中待上大半天，就是因为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动手项目、兴趣游戏。

此次回京参加单位年终总结表彰大会，从广州北归的她便想弥补过去的遗憾，和我一起赴京。票是她从网上订的，相当于她从广州飞回家的价钱。去故宫前一天，到宜家买了她妈妈嘱咐的东西。晚上，又到国家大剧院的小剧场，看了中国话剧院演出的阿瑟·米勒的《特殊病房》。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长大的孩子突然冒出了许多文艺小清新。

我们为故宫预留了一天的时间。其实我自己也有一些莫名的期待。此前到故宫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印象早已在岁月的磨蚀中模糊不清。

许是天冷，故宫的游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因为没有时间预设，我们游览的速度也就非常慢，非常慢。来之前专门阅读了一些相关书籍，拨正了一些认知的谬误。比如之前一直以为午门广场是杀人的地方，戏文里不是经常有午门抄斩的道白吗，实际上，午门是国家举行重要典礼的地方，如古代非常重要的一件事——颁布来年历书的“颁朔”大典，就是每年腊月初一在午门隆重举行。

故宫实际就是明清两代的宫城，宫城外有皇城，皇城外有京城。京城开九门，我们知道有九门提督就是专门负责京城这九座城门内外的公共安全。天安门是皇城的南门，北门就是地安门。宫城的南门就是午门，午门平面呈一个倒“凹”字形，由城台和城楼两部分构成，丹朱色的城台上是五座错落有致的城楼，人们也称五凤楼。宫城的北门是对着景山的神武门。

宫城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紫禁城。为什么叫紫禁城？古代天文学家认为紫微星垣位于中天，位置永恒不变，众星拱卫，是天上帝王的住所。因而，人们把天上帝王的居所天宫称为紫宫。皇帝自称天子，就把自己居住的皇宫比作天上的紫宫。皇宫重地，高高围墙将其与世俗社会隔离，且守卫森严，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其中，故被人们视为禁地，这紫宫禁地渐渐被称为了紫禁城。

曾经的壁垒森严如今变得热闹如市，仿佛是造物主开了个玩笑，纵观起来倒有了喜剧色彩。我们随着人流，走近这曾经威严威权威势集于一身的城门重地，又扫身份证进入了曾经的宫城禁地，太和门、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乾清门、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一路下去，恍惚间，双手竟想撩起袍襟……

清宫戏变相地宣传了不少故宫常识，宫斗戏也让一些后宫成了游人热捧的网红。延禧宫在哪里？哎，储秀宫？长春宫、景仁宫、钟粹宫呢？热热闹闹，来来去去，曾经的主人想必打死也猜不到，几百年后自己宫外清净街巷，竟然这般游人如织！许多宫殿还未开放，曾经开放的也都围了起来，只能远观。

庆幸的是承乾宫倒开放，顺治皇帝心爱的董鄂妃就曾经住在这里。我和女儿坐在院墙前的椅子上，望着这一排琉璃瓦房，午后的阳光发出些许和暖颜色，想象这董鄂妃到底是怎样一位绝世佳丽，她的去世竟能让顺治帝哀痛到生出出世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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