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协副主席、国家画院原院长杨晓阳广州开讲,接受本报专访 做减法强化个人形式敢破敢立留待后人评

广州日报 2019-02-03 04:11

杨晓阳 《波斯迎亲》杨晓阳 《丝绸之路·苦水社火》杨晓阳 《唐太宗纳谏》杨晓阳 《鹰笛》广州日报文化新闻中心公众号“诗意花城生活圈”已上线,关注热门话题,请扫描二维码关注我们。作为中国美协副主席、中国国家画院原院长,杨晓阳早年师从刘文西先生,写实功底曾被认为可以乱导师之真,后来他却“一意孤行”走向写意之路——人物形象剧烈变形,作品形式感强化,由此也招致网络上不少质疑:不会画画;画得太丑;自我重复……

他是怎样想的?又是如何看待这些诟病的?

近日,杨晓阳出席了在广州美院大学城校区举办的“国际青年美术创作人才培养”项目启动仪式,为国际青年人才项目学员们做了《中华民族的艺术精神》专题讲座。之后,他接受了本报记者专访,可谓有问必答。采访结束时,记者不由得感慨:无论是青年时期四个月的丝路骑行,还是后来艺术风格上的执意求变,杨晓阳身上都体现出一种敢破敢立,一旦认定便一往无前、不为外界所动的强大韧性。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江粤军

丝路骑行激起变革之心

2016年,杨晓阳首次举办个展,整理自己的作品,发现30年间,他的创作无论是写生、主题性绘画、重彩画,还是水墨画,题材都没离开过丝绸之路。这既源于他出生在古都西安,丝路文化已经内化于他的基因中,更源于他年轻时一次“疯狂”的行动——从西安沿古丝绸之路骑行到新疆。

1985年,当时还在西安美术学院上研究生的杨晓阳,为了调节略显枯燥的学习生活,在临近放暑假时,忽然和同学起了念头,要骑车探访丝绸之路。最初,跃跃欲试的同学有二十多人,要出发了,人数锐减到7人。

“真正决定要去的人,还是提前半个月就坚持跑步的,也认真了解了沿途的地形、气候。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但我的意念是最坚定的。既然说了就要试试。”

临走前一周,杨晓阳才买了一辆西安飞机制造厂出品的自行车,有五个换挡功能。就是这辆高级自行车,帮助杨晓阳一路走戈壁、过荒山,完成丝绸之路的穿越。而最初计划一个月的路程,最后用了三个月才到达乌鲁木齐。而且中途不断有队友“退赛”,到达乌鲁木齐时,只剩下他和一位同学了。后来同学又先撤回西安,杨晓阳一个人在新疆又转悠了一个月。

“为什么会花这么长时间?因为每个点都太多东西看了,走不过去。走到具体的生活中去,跟概念上的丝绸之路是不同的,无论是汉唐遗迹,还是活生生的罗马村,都让人耳目一新。每天极度辛苦,又极度兴奋。”

那时候,河西走廊的人家都非常淳朴。为了躲避毒辣的太阳,杨晓阳和同伴每天早起晚睡,中午找一户农家,闯进去把车子一搁,就在树底下躺下睡觉。等他们醒来了,主人已经把饭做好了,他们这才边吃饭边跟主人家细说端详。

那时候,杨晓阳拍了很多照片,更画了大量的速写,并开始思索如何把写实绘画变成写意绘画。因为这一路上看到的古代文物、古代艺术,没有一个人物形象是写实的。“你说是真人好看,还是汉唐的陶俑好看?是课堂上的模特好看,还是敦煌壁画上的飞天好看?那显然是后者嘛。所以我们迅速就"背叛"写实了。”

看过杨晓阳的《丝绸之路·苦水社火》《鹰笛》等作品,就会发现,他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往往显得头大腿短脖子长,似乎有点比例失调,而这正是他走过丝绸之路后,自己所获得的独特艺术视角。“汉俑当中,有一类型就是扁平化的,像个薄片,如果是真正的人,能活吗?那肯定不行,但作为艺术品,她就有生命力。所以,艺术跟生活是两码事。艺术要朝着它的极端去生长,才有创造,才有独立的价值。我们看很多石窟佛像,大佛的腿对于观者而言,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人们要看的是佛的脸部表情、手部动作,如果按正常比例来做,腿会把这些要点给遮挡住了,所以佛像的头一定是大的,腿一定是小的,这样人仰视的时候,正好。我的画没那么大,为什么也这样处理?因为我们说话时,如果彼此都很专注,就只会留意对方的眼睛,旁及手部动作,腿脚基本是视而不见的。我把头部突出,就是希望观者专注于画作中人物的眼神。”

能三笔画成绝不用四笔

千方百计要把具象造型改成意象造型,已经够难的了。而更难的别人还不理解。“如果是毕加索,可能会说:"你画这么像有什么意义?"但实际情况是老有人背地里说:"这画的是什么呀?这院长当得都没时间好好画画了,你看以前画得那么好,现在画得这么丑。"”杨晓阳说他并非不知道这些传言,只是他没功夫也没兴趣去理会。

人的感受有多个层次,杨晓阳认为,作为艺术家一定要提升到文化感受的层次,看待事物能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直达本源。“别人看惯了正常比例的人像,习惯于小脸美人,看我这个太不同,就接受不了。这其实是人对美的看法有差别。我希望自己的画是顽石、是老玉、是古陶、是陈茶,可能有残缺,可能有包浆,可能布满风霜,但丰富有内涵,值得细品细读,这就是我的立场。”

对于有人认为他的一些作品比较程式化,甚至两幅之间差异不大,他也轻松一笑:“看过我的个展就知道,我的作品类型是很多的。其中有一种就是锤炼程式。敦煌的飞天不都差不多吗?兵马俑不也是一个样子吗?画家必须锤炼自己独特的造型、样式,几笔画成一个什么样子,要胸有成竹。如果三笔能画成的,绝不用四笔,中国画就是要尽可能做减法。”

在这方面,杨晓阳认为齐白石是典范。齐白石画虾,一开始前面的长须多达四十几根,到了75岁以后固定下来了,往前两根,往两边两根,往后两根;虾节也基本是7个,四大三小;笔法分固定的几种,身子是一种,小腿是一种,前面的头是一种,破墨的三个黑点是一种,四根小须是一种,六根长须是一种。“白石老人的虾,绝对是六种笔法时最经典,七种笔法、八种笔法时还在探索。西画要不断深入,好像总也画不完似的;中国画则是要不断提炼,提炼出了造型,还要找到了适当的笔法、墨法、水法,才能画成那个样子,所以是很难的。齐白石画青蛙、画螃蟹,也是那么几下,不能改的。他的个人形式,甚至可以说他的"形式主义"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因此毕加索才会表扬他。”

因此,杨晓阳说他会坚持自己的个人形式探索,废纸三千不足惜。至于能不能达到最高境界,他不去管,也管不了,那个留待历史去评判。

水墨填补图像时代空白

当然,中国画也不都是齐白石那样子,有的人以造型取胜,有的人以选材取胜,有的人以章法取胜,有的人是以制作效果取胜。但杨晓阳强调,书法与水墨是最能代表中国艺术高度的。“在图像功能这么发达的时代,写实是随时可以实现的。只有水墨、书法是无法掌控的,创造性随时在发生,能真正填补图像丰富时代的艺术空白。虽然现在国际上也有很多人在玩水墨,但他们不懂得毛笔的特性,不懂得中国文化精神,所以只是将水墨作为当代艺术的一种材料。”

而水墨画、大写意,即便是中国画家,能够画好的也是凤毛麟角。“可以说,没有三十年的笔墨功夫,大写意是无法达到全国美展水准的。”所以,杨晓阳建议年轻画家一定要坚持写毛笔字,下足拳脚功夫。“大部分人不是不聪明,只是功夫没下到家。我到现在还时不时要写一写小楷。一直写都写不好,如果不临帖,那就只是钢笔字换成毛笔来写而已。”

如今,卸任中国画院院长,有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情,杨晓阳希望在理论上继续学习,更希望在水墨语言上深入探索,让画面越发纯粹。“原来太忙,我能用在专业上面的时间还不到五分之一,现在可以用三分之二的时间来做了。”杨晓阳笑称,30年来他就没有在凌晨两点钟前睡觉。“但我是随时可以入睡的,在车上一眯眼就睡着了,没有意思的活动,我闭目养神也能迅速恢复精力。”

无疑,这是一种天赋,同时,更是一种心无挂碍的境界。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定力,他才能不被纷纷扰扰的评说所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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