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艺术家 吴建楠 以雕塑作品再现纽约地铁百态
《42街地铁站》（2018年作）
吴建楠与《富兰克林地铁站》（2018年作）
□文/图 陈儒斌
几年前，在纽约曼哈顿的一个大型艺术群展中，两件以纽约地铁为题材的作品，非常引人注目，也让人记住了这位青年华人艺术家的名字——吴建楠。
历经百年沧桑的纽约地铁，其实在文艺作品中被呈现得并不多，也许是它太寻常了，不容易让人看到个性。每天有数百万纽约上班族乘坐地铁，吴建楠，就是其中一员。与众不同的是，他将每天亲身体验的纽约地铁，作为自己的艺术创作对象——扎实的功夫，古今结合艺术手法的独特运用，作品佳评如潮。
2017年9月15日，吴建楠在地铁卡上创作的作品登上了《纽约时报》，这一年他才27岁，已经被中国中央电视台、美国《侨报》、美国中文电视等许多重要媒体报道过。
2018年11月，他举办了雕塑艺术个展《地铁众生》（Metroland），那一批纽约地铁作品，以及创作手稿，透露出他最近几年的创作心迹。
日常生活化身艺术作品
认识吴建楠之前，我就常去他就读的纽约艺术学院，每次去都乘坐1号地铁，从富兰克林地铁站出来。
吴建楠的第一批作品就有《富兰克林地铁站》，这是他攻读研究生期间每天都要经过的地铁站。他居住在与曼哈顿一河之隔的新泽西新港镇，《新港地铁站》也是吴建楠的第一批作品之一。两点一线，是许多纽约人的生活方式，吴建楠将艺术创作的立足点与日常来往的两个地点打通了，每天往返公寓与学校的路程，变成了他观察生活的最重要现场。
纽约地铁是全世界运输量最大、容纳人种最复杂的地铁系统之一，是真正的“大熔炉”。仔细欣赏吴建楠的地铁题材雕塑，纽约地铁的千姿百态呈现其中——匆忙的上班一族、音乐表演者、地铁行为艺术表演者、“骑父作马”的孩子、拥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的车厢、杂乱纷繁的气氛……无论是彩色还是单色的雕塑，都让人感叹生活的无奈或生活的丰富多彩。
“纽约地铁”系列作品是吴建楠最近几年的创作重心，吴建楠以亚裔艺术家的视角，审视纽约的都市文化，用具象及叙事的手法，讲述当代城市中人们的日常生活。他将当代城市生活中的鲜活片段注入传统的雕塑形式中，借鉴了欧洲中世纪浮雕的风格，同时运用了舞台布景的技巧和传统绘画的构图方式。这一系列不同尺寸的纽约地铁雕塑作品，每一个场景都充满了戏剧张力和冲突感，让人感受到纽约这座城市的活力。吴建楠希望通过这样的“Metroland”，呈现他眼中都市生活的喧嚣躁动和勃勃生机。
广角舞台式风格
吴建楠的地铁题材作品，大多数都是群像，而且，吴建楠以独特的广角舞台式风格去构思他作品中的地铁站风景，让人物的动态甚至表情在小小的舞台中尽情显露。
展览中的《富兰克林地铁站》，是一件彩色雕塑作品，广角镜式的纵深结构，尽管只有十来个人物，但舞台式风格展现出各个人物的角色：拖着行李箱的匆匆路人、旁若无人的地铁音乐家、“骑父作马”的孩子，还有一个穿着蓝衣戴着围巾的亚裔青年。
《新港地铁站》则是件单色雕塑，中间有位拿着咖啡杯的亚裔青年。
《神奇的盒子》，是一套六件装在一个木箱子内的群雕作品：上下班拥挤的地铁中，有一个几乎被车门夹住的亚裔；自弹自唱的地铁卖艺者旁边，有一个亚裔；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上班族中，有一个亚裔。吴建楠说，那就是我自己啊。
这就是吴建楠正在体会的纽约地铁。许多作品，既是纽约众生相，也是吴建楠的“自塑像”。
以舞台式的群像来刻画纽约地铁，再合适不过了，纽约是美国第一大都市，纽约地铁每天运送乘客五六百万人，上下班的尖峰时刻，拥挤的纽约地铁，让许多上班族抓狂，但你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百年老地铁的效率非常高，它不先进，但很实用。
纽约地铁这个大舞台每天上演着上班下班、柴米油盐，也记录着纽约的悲欢离合，这个题材很普通，也很容易让人找到心灵的共鸣。
温情与趣味
吴建楠的作品，远看颇有欧洲中世纪作品的那种神圣感觉，近看却是充满人间温情，在《富兰克林地铁站》及《42街地铁站》中，都出现了“骑父作马”的双人像。吴建楠说，这是他和父亲亲密关系的再现，远离父母来到纽约求学和工作，家乡和亲人隔着一个太平洋，作品中的父子像，寄托着自己心中的情怀。
《42街地铁站》重现了纽约最大的地铁中转站场景：撒开双腿狂奔的路人、空中翻滚的卖艺人、躺在椅子上睡着的乘客……地铁里的芸芸众生，是吴建楠刻画的重点，但许多观众却发现，作品下方的铁轨位置，还有两只在玩耍的小老鼠！看到的人无不会心一笑。这就是纽约，这就是纽约地铁！
人间温情和生活趣味，是吴建楠作品的点睛之笔，也是他赋予作品的魂。
上下班途中随时打草稿
清代画家石涛有句名言：“搜尽奇峰打草稿”。吴建楠创作“纽约地铁”系列作品，则是在上班下班的路上随时随地搜集创作素材。他偶尔会拿着速写本写生，更多时候是拿着手机，悄悄拍下令他感动的生活细节。
吴建楠说，这样的创作令他兴奋。纽约地铁每天都上演着许多动人的故事，经常可以看到有趣的情景，这些，都滋养着他的创作。
吴建楠从纽约艺术学院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担任美国著名艺术家杰夫·昆斯的助手，他自己也搬到了曼哈顿上城，每天依然还是乘坐地铁上班下班。“纽约地铁”系列作品的创作，还在继续中。
艺术与“地气”
梵高、莫奈和夏加尔是我最喜欢的三位西方艺术家。
他们不仅拥有天赋的技巧，更难得的是，他们大多数的作品，都充满了人间烟火味，充满了“地气”，他们笔下的艺术作品，与他们的生活密切相关。
吴建楠作为驻地艺术家曾经在巴黎郊区的莫奈故居以及米开朗基罗的故乡卡拉拉生活和学习过，虽成就还不能和梵高、莫奈、夏加尔等人比，但他作品的取向，以及创作的态度，尤其是“接地气”这一点，与梵高、莫奈和夏加尔很相像。
作为海外艺术的观察者，许多年来，我一直在苦苦寻找刻画华人在海外生活的艺术作品，也就是既有海外“地气”，也有华人形象的艺术作品。
除了来自广州的司徒绵的华侨历史题材作品、来自北京的刘虹的历史与现实结合的作品，几乎难以找到其他。
今天在海外生活的华人已经有数千万之众，海外华人艺术家的队伍也在不断壮大，但结合自身当前所处海外环境而进行创作的艺术家，太少了！
吴建楠的作品，就是这类结合海外华人生活的华人作品，虽然看起来颇为含蓄，就像他的为人，说话轻声慢语，毫不张扬，但作品中透露出来的浓郁纽约“地气”，有一种力量蕴含其中，能够打动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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